关语堂将茶碗搁下,抬头往船上看了一眼,便瞧见立在船栏旁的瘦小身影。 “小妹,你说咱们拿她怎么办?”关语堂问,口中所说之人就是李贞娘。 冯依依手里转着茶碗,指尖感受到微烫温度,嘴角浅笑:“她是大哥所救,自然该你来决定。” 关语堂摇了下头,嘴里笑了声:“你不是不知道我,我哪会和姑娘家打交道?她总找我,也不方便。” “说的也是。”冯依依捂嘴笑,记起当年。 两人初识,关语堂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她说话结结巴巴,半天憋出了一句,“小妹”。 “我也问过她,”关语堂手臂挎在桌面上,另只手抓了几颗炒花生,“问她想去哪儿,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说无处可去,还有报恩之类。” 冯依依信关语堂的话,一路走来,那李贞娘话少,总是一副怯懦模样。 “小妹,你俩住一间房,不若回去问问她?”关语堂把碟子剩下的花生,全推到冯依依面前,“眼看回辛城,总不能把她带回去吧?” 冯依依余光往船上瞅去,见着李贞娘还站在烈日下:“既然大哥说了,那我就帮你问问。” 船就要开,关语堂帮冯依依提着东西,两人一起上了船。 李贞娘站在船舱边,看去关语堂手里的小包袱,又看看人脸上的笑。 “关大哥,你的衣裳我帮你洗了。”李贞娘指着甲板上的凉绳。 关语堂看过去,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事你不用做,再说那衣裳也就穿过一次。” 李贞娘拘束的抓住自己的手,眼神中带着怯懦:“是我做错了吗?” “不是,不是!”关语堂连忙摆手。 他本就不会同女子打交道,现在李贞娘如此一来,倒让他觉得是自己嫌弃人家一样,脸上些许尴尬。 冯依依从关语堂手中接过包袱,道:“大哥的意思,是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李贞娘看看冯依依,小声嗫嚅:“我是看娘子你太忙,才想着帮你们做些什么?” “是吗?”冯依依笑笑,就觉得莫名其妙,这又扯到自己身上? “进去吧,船要开了。”关语堂抬头看看白花花的日头,接着往船舱进去。 船开了,继续向南。 冯依依把买回来的东西,仔细放进箱子,回头就看见李贞娘站在窗边往外看。 “娘子,关大哥也是跑船的当家?”李贞娘问,脸上总是带着一股胆怯,“我听船上那些大哥说的。” “是,”冯依依盖好箱盖,“底下一帮伙计跟着他干,就在运河上跑。” 李贞娘微微点头,又问:“你和关大哥是夫妻,为何分开住?他有伤,你不该留下照顾他吗?” 闻言,冯依依一愣,遂看看李贞娘:“他喜欢一个人。” “你们家在哪儿?家是不是很大?”李贞娘问,像一个求知欲高的孩子,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冯依依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余光中是安静站在窗边的李贞娘。 “李姑娘,现在已经离开京城,咱也在运河上走了几日。你想想,自己要在哪里下船?” 李贞娘紧紧抿起嘴唇,双手绞着衣边,指尖泛白:“关娘子,你要赶我走吗?” 冯依依转头看去,微微笑着:“怎么能说赶呢?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要回家。” 一时静默,水声从窗户传进来,哗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