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头去,牙齿一对,咬上那颗卤味,只觉一股血腥味钻进口腔,胃中不适更甚。 冯依依收回竹签,有些期待的看着娄诏,灯火下一双眼睛明亮。 “好吃。”娄诏对上冯依依的眼睛,表情愉悦的咽下口中之物。 心道,她喜欢就好,自己若是不吃,岂不是扫她的兴?难得她愿意回应,他自该做好,换她彻底回来。 冯依依脑袋一歪,嘴角甜甜翘起,有那么一丝得意:“是吧?好吃的。” 说完,冯依依转身,手里抱着荷叶,低头吃着剩下的。 娄诏捂住嘴,眉头紧皱,死死压下腹内不适,转身问那摊主要了一碗清水喝下。 这种东西他不曾吃过,世家认为这些只是穷苦人的吃食,无法端上他们的饭桌。 “你说要去哪儿?”冯依依问。 身后是一座花灯架,挂满了各色灯笼,将她一身水色衣裙映成红色。 娄诏呼出一口气,上前接过冯依依手中荷叶,然后下颌一抬,示意前方。 冯依依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一座夫子庙,不少人进出。 “夫子庙?”冯依依看着圆圆的庙门,不太明白。 娄诏即将官拜一品,早不是当年学子,为何要来夫子庙? 顺着也就想起在魏州,那年上元节,娄诏也去过夫子庙,说要她一起跟着。可她那时一颗心伤透,并不想与他同行。 庙门外,一位庙祝支了桌案,上头摆着各种东西。 娄诏过去,同庙祝说了什么。庙祝点头,笑着往冯依依这边看了看。 然后,娄诏弯腰在那边写着什么。 “我们进去。”娄诏回来,拉着冯依依的手,带她进了庙门。 冯依依歪过头,方才分明看得清楚,娄诏将什么东西塞去袖中。 庙里比外面幽静,前方庙殿中倒也有拜夫子的学子,但更多的是结伴男女。 娄诏不说话,带着冯依依绕过前殿,直接去了夫子庙后院。 灯火悠悠,两人站在月亮门下,看着前面院中的一棵参天古槐。 树干粗壮,足足要三人合抱才行,巨大的盖顶撑开,枝叶繁茂,几乎将整个院子遮挡。 条条红绸系在树枝上,风一过便轻摆飘扬。 “魏州的夫子庙也有千年古树,雌雄合抱同体的银杏,像一对不离不弃的夫妻。那边的人称之为姻缘树,每逢过节,不少人会前去祈愿祭拜,系上红绸。” 娄诏眼望古树,淡淡说道。 冯依依仰脸看娄诏,又看去古槐:“哦。” “你是觉得我不会说这种话吧?”娄诏一笑,视线锁上冯依依眉眼,“认为我像一块冰?” 冯依依不语,心里并不否认。娄诏的确冷清淡漠,似乎任何人都不会让他心起波澜。 “给。”娄诏抬起冯依依的手,轻轻在她掌心放下什么。 冯依依低头,看见手中的是一条红绸带,和古槐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条红绸上,写着她冯依依的生辰,还有娄诏的。 “我知道,五梅庵也有一颗姻缘树,是梅树。”娄诏垂手而立,语气微微酸涩。 他知道,当初冯依依约他去五梅庵,其实只想系上一条姻缘带,像别的姑娘那样。所以她几次嘱咐他一定要去,不过是想和他一起系上。 往事同样被冯依依想起,就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少女心事,总是希望自己同喜欢的人留下些美好回忆;亦或是想证明,她一直喊着夫君的人,会一直是她的。 她那样喜欢他,想拉着他让所有人看,让他们知道娄诏是她冯依依的夫君。 “你知道?”冯依依垂首,手心攥起。 “知道。”娄诏唇间送出两个字。 他怎能不知道?冯依依在他面前,心思向来浅显。或许,那日没有事情的话,他会去吧? 娄诏嘴角一抹讥笑,那是对他自己的。他明白,两年多的煎熬,是他活该,最开始就是他不珍惜。 “魏州的夫子庙,其实我有准备姻缘带。”娄诏抬脸,细长眼睛微眯,“可是,你已经不想去了。是我死端着自己的高傲,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离去。” 冯依依轻叹一声,若是当年娄诏能将心里话说出,两人又是怎样一种局面? 可是,光阴不会倒流,有些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只能面对。 “依依,今日我们系一次姻缘带,可好?”娄诏站去冯依依面前,双手扶上她的双肩,“以前我错,以后绝不会错。” 他要娶她,让她做他的夫人,一生一世。 冯依依垂眸不语,嘴唇紧抿。面对娄诏的坦白,她不知如何回应。 人家说她有主意,碰到事情总会干脆处理。可是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