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孟亦可坐在横杆上,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话及至此,姜沛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孟姐姐也是命苦,她妈妈刚刚还跟我打了电话,说她现在状态很不好。” 季扶倾安静地吃着馄饨,并没有对此事发表看法。 姜沛玲又问:“阿倾,之前跟你在交响乐团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季扶倾不动声色地说:“交响乐团有很多女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打三角铁的。” “不记得了。” 姜沛玲了解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显然是不想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女生。 为什么呢?大概是觉得没有和父母沟通的必要,因为无法沟通。 长此以往,孩子很容易出现意想不到的心理问题。孟太太刚才就是那么跟她说的。 姜沛玲还想多问两句,可季扶倾却有些不耐烦。 他放下勺子,说:“妈,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已经退出交响乐团很久了。” “你要是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 季扶倾越发觉得姜沛玲今晚很奇怪,他说:“交响乐团就一架钢琴,现在也有新的钢琴手,我回去做什么?” 让他给陆蔚禹当替补?拉倒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其实吧,妈妈觉得你的眼光还不错。”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上次那个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三角铁打得也不错。” “……” 季扶倾这下可以确定,姜沛玲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说,她在试探他对黎晓的态度,想看看他是不是跟她还有联系。 钩直饵咸,他又不傻。 “你说她?”季扶倾似是不屑地说,“学习成绩不太好,还经常违反校纪校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这是她当初评价黎晓的原话,他记得一字不差。 姜沛玲却说:“不能只用这些东西来评价一个同学,要全方位地看,她身上肯定也有不少闪光点。” 季扶倾敷衍地“嗯”了一声。 黎晓的闪光点么? 要是让她自己来说,她一定会很自恋地告诉他:“我漂亮又可爱,这还不够吗?” 姜沛玲:“最重要的是,心理一定得健康,不能天天寻死觅活。” 季扶倾想到什么,唇角漫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一点,黎晓绝对符合。 当初他拒绝她,她二话没说,找了一堆男生围着她转,坚决不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她的心理素质,相当过人。 “阿倾,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不要憋在心里,要懂得释放压力,多和爸妈聊一聊。”姜沛玲问,“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季扶倾道:“没有。” 他确实没什么烦心事,爱情和事业都挺顺畅。尤其是最近黎晓特别乖,他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季扶倾吃完宵夜,放下碗筷,回了房间。 姜沛玲不禁叹息,儿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没变。 过了两分钟,季扶倾在房间里喊:“妈,我的剪刀呢?” 姜沛玲一惊,连忙问道:“你找剪刀干什么?” “我拆快递。” “……” 姜沛玲把剪刀递给他,看着他拆完快递,然后又把剪刀给收走了。 季扶倾见她今晚举止异常,总算是察觉出什么。他说:“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怎么说话呢你?”姜沛玲说,“我这不是怕你像我一样把手割伤了吗?” 季扶倾郑重其事地说:“妈,我三岁的时候,你把我关在家里,一时不离地看着我,生怕我跑到外面,磕着碰着、被车撞到、被人拐走。外人见了,都夸你是一个负责任的好母亲。” “但是,我马上就十七岁了。”他话锋一转,“如果你还把我关在家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觉得别人还会这么夸你吗?” >>> 季扶倾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关照姜沛玲“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情绪与想法。 孟亦可的事情或许会让她有所警醒,但家长的观念往往比想象中更加固执。年纪越大,走过的路和看过的风景越多,越难改变根深蒂固的成见。 兴许过两天,等这件事情再无波澜,姜沛玲又会回到从前的状态。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这伤疤还不是烙在自己身上。 同样,季扶倾也不会将父母当做情绪的出口——从小就聊不到一块儿,长大以后更难。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排解消化情绪。看书、写字、弹琴……用这些方法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