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 宁启帝低下头,看着那已经抵住自己胸膛的剑尖,在这个时候,终于从眼睛里流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之前的战斗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在他的掌控之内,可如今这一次,没有。 在顾泯的剑没有抵住自己胸膛的时候,他没想过会在这里被对方递出一剑,所以说,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战斗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 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想过,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想要的顾泯,当然不是在这里看着他便知道他以后便会做什么,便要做什么,那些不确定性,其实才是真正的他想要的。 他不要一个能够看透的年轻后辈。 一切未变,便不能成事。 宁启帝有些高兴,然后想起了些事情,全然不顾那剑尖已经抵入了胸膛,血肉已经裂开。 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国皇子的时候,便经常在想,人这一生,到底做些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当时他身侧不乏有那么些名人高士,每个人的答案自然也就不同。有人说以后一统天下,建功立业便是意义所在,有人说修行到了极点,与天地同寿,那就是了不起。 还有许多人说,若是每日都开心的过下去,也是有意义的。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说法,若是他当初能听下去那些话,那么他还会是今天的宁启帝吗? 后来他走过许多路,做过很多事情,一统世间,成了千古一帝。 当然,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终点。 之后去到彼岸,所见所闻,才让他渐渐明白了什么事情才有意义。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阵疼痛感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抽离思绪,回到现实里。 顾泯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躯。 宁启帝面无表情,身形却突然消散,然后再不远处凝结,这一次虽然让顾泯意外,但那身躯上的伤口却不假。 “你刚才在想什么?” 顾泯明显的感觉到宁启帝之前的气机有短暂的停滞,是因为他在想别的事情,在这么紧要的大战里想别的事情,换做顾泯自己,只怕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当然,即便是宁启帝,也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他如今被利剑穿心,便是代价。 如今的他,看起来比之前要弱小得多。 但顾泯很明白,即便如此,这场大战也远远没有到了要结束的地步。 “朕什么也没想。” 宁启帝看了顾泯一眼,好奇问道:“朕只是想知道,你还有多少本事没有用出来。” 顾泯紧紧握住手中烛游,忽然问道:“到了这会儿,你觉得我的胜算有几分了?” 宁启帝摇头道:“一分也无。” 顾泯说道:“我不信。” 宁启帝笑而不语。 大概意思顾泯其实明白,既然自己不相信,又何必去问? 深吸一口气之后,顾泯也不管宁启帝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在,之前那么惨烈的境况他都撑过来了,如今他自然也不会继续停滞不前。 提剑前掠,甚至在半空中,都斩出一个黑色的空间。 一寸寸剑气在这里累积,最后快要临近宁启帝身前的时候,那些剑气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这一次,宁启帝不躲不闪。 两人之前那些玄妙手段已经施展得足够多了,这一次,要来些不一样的。 于是在顷刻间,顾泯的剑便落到了宁启帝手臂上,席卷着那些凌厉剑气,如同一颗无比巨大的石头,要落在一片无比平静的湖中。 这一颗巨大的石头到底能够在湖面惊起多少波澜,其实就连顾泯,也不知晓。 但很快,现实告诉了人们答案。 宁启帝的身躯立在原地,仿佛扎根了一般。 即便这一剑蕴含了无数玄妙的东西,可当落到宁启帝身躯上的时候,却还是就像是一丝晚风,一抹朝阳,甚至是一滴昨夜的夜雨那般。 没有雷霆万钧,石破天惊,有的只是轻描淡写和不值一提。 顾泯也有些愣住了。 但片刻之后,他便笑了起来。 作为庚辛剑主,他能够明确的感受到,那些剑气,全部都涌入了宁启帝身体里去,而并没有消散。 那颗石头滚入了湖水里,湖面看起来平静无比,但谁都不知道那湖面之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这一剑不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