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太后那谨小慎微的性子,都不会让他轻易妄动。” “不会。”楚宁道:“都城距皇陵足有上百里,镇国侯回朝当日朕再设宴,他根本没办法告知太后。反而是我们,可以先一步去皇陵控制住别院。” 她抬眸看他,眼中眸光流转,“江冀此人,刚愎自用。没有太后在旁劝诫,我设下这鸿门宴,他哪怕明知山有虎,也会仗着自己兵马大权在手,行这一遭。” 沈时寒平平静静地看着她,又问,“那之后呢?若是太后知晓,她为陛下生母,大梁自古以孝道治天下。若是她执意要保江冀,陛下又能如何?不过放虎归山而已。” ……...... 楚宁没回答沈时寒的话,也没回答张知迁的话。 她看了看被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白色的棉布上依稀可见殷红的血渐渐渗了出来,像是雪地里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她眼眸暗了暗,如果谋朝篡位的砝码还不够重,那便再加一个。 ——谋害天子之罪! 到时候,便端看天下悠悠众口之下。 太后是选亲生的天子,还是任劳任怨听她差遣数十年的镇国侯了。 张知迁不能久留,见她不语,也没再细问,收拾好了药箱便退了出去。 殿门阖上,楚宁转头看了看眼睛哭得肿成个泡儿似的绿绮,无奈道:“小绿绮,你再这么哭下去,朕还以为朕已经死了呢!” “呸呸呸!”绿绮忙忙来捂她的嘴,又絮絮道:“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才不要讲这样不吉利的话。” 真真是个小可爱,玩笑话也听进心里去。 楚宁不禁有些失笑,再看着她的眼里暖如春风和煦,“我家绿绮真是好,就是不知日后会嫁给哪家的小郎君。” 绿绮听出她话里的打趣,恼得瞪了她一眼,这才拿起帕子拭眼泪。 正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争执声。 是江晚月听闻晚宴一事眼巴巴赶了过来,却被江冀的亲兵挡在了殿门外。 江晚月怒道:“放肆!本宫乃是中宫皇后,你们敢拦本宫?有几颗脑袋挂在脖子上?” 亲兵顾着她是镇国侯嫡女,不敢多言,只道:“卑职奉镇国侯令守在此处,除侯爷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江晚月闻言更怒了,“你既奉镇国侯之令,当知本宫便是镇国侯之女。还不快打开!是不是要本宫去镇国侯面前治你们的罪?!” 亲兵垂首道:“还请娘娘回宫,莫要难为卑职。” 江晚月气极,扬手便想挥下,却被楚宁出声制止,“晚月。” 她的身影映在殿门上,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只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江晚月的泪当即落了下来,她看着楚宁的身影问道:“陛下,臣妾听说您受伤了,是伤在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楚宁听出她话里的哽咽,不由出声安抚道:“朕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第93章 兄妹情深数十载 她这么说江晚月心里更难受了,她知晓那伤是她父亲镇国侯亲手扎的。 听说匕首刺进只剩了个刀柄露在外面,光是这般想想便知是疼极了的。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一边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 她夹在其中,满心愁苦都无处解,只觉得痛苦难言。 楚宁亦是知晓她的为难,又温声道:“真的不碍事。现下天色已晚,你先回宫歇息吧,明日一早朕就过去看你。” 江晚月没动,月光将她的影子映在台阶上,逐渐拉长。 许久,她喃喃开口,“对不起……” 楚宁心下一窒,心里的酸涩渐渐弥漫上来,堵得她心口都生生的疼。 对不起什么呢? 明日过后,自己便是她的杀父仇人,是她吞声饮恨都不得解的人。 又过了许久,她看着江晚月依旧朦胧的身影,低声道:“没关系,晚月……” * 楚宁这一日睡得格外沉,许是孟唯清知道了她现下所为之事,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入她梦中。 是以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江冀倒是没有苛待她,宫人内侍还是一应俱全,就连天子的冕服也如常送了过来。 只是楚宁却没穿,难得不用上朝,还穿那死沉死沉的玩意儿干嘛。 等收拾齐整了,楚宁才慢悠悠打开殿门,在侍卫的引领下去了奉天殿。 朝中众臣便是在此处凑合着过了一夜,饥寒与惶惶不安相交,落在楚宁眼里,俱是疲惫不堪的脸。 他们起身,向楚宁行了礼,又依惯常朝列站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