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吃酒的时候说漏了嘴。卑职想着,这年关刚过,四下都不太平,于是自个儿就自作主张得跟了上去,想着护公子周全,好歹平安离开都城不是。” 嗯,话解释的倒是滴水不漏,只是楚宁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抬眸又看了沈时寒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一贯是清冷的,清冷的几乎让人窥视不到他的内心,是以世人皆说他是铁面菩萨,冷心冷情。 只是楚宁知道,那眸光里隐藏着的是山河万里,是苍苍众生。 而现下,那眸光里只有一人。 是她。 于是满腔的怨怼和不忿茫茫然化成了细雨,再宣泄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到底是放不下面子,只好冷哼一声,以表心中不满。 又立即转身回了房里,房门阖上,将灼灼日光与他皆隔绝在外。 十三见状愣了一愣,他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又悄悄拿余光觑了眼沈时寒。 此刻的沈大人已经不止眸光是冷的,连面色都生冷的可怕。 十三心下不由咯噔一声,他艰难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公子想必需要人伺候,卑职立刻去唤绿绮姑娘过来。” 说着,也没等沈时寒吩咐,连滚带爬得就一溜烟跑了。 绿绮亦是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夜,她昨日就被十三带回了相府。 十三怕她跑了,吩咐秋书寸步不离得跟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夜,到早上才熬不住了想要小憩一会儿,房门就在此刻被拍得砰砰作响。 秋书去开门,是十三。 他苦着一张脸走进来,对绿绮道:“我的姑奶奶,你还有心思睡?快跟我去找你主子,外面都快翻了天了。” 他话说的严重,偏又不清不楚,绿绮的脸色都被他吓白了,忙起身问,“我主子怎么了?” “你主子好着呢,没事。” 十三宽慰她,又心有戚戚道:“有事的是我主子。不对!有事的是我,你再不去劝你主子出来,我主子就要杀我以平己愤了。” 绿绮:欸? 事态紧急,十三来不及与她解释,一边领着她往竹清轩走一边将这事原委一点点说与她听。 哪知绿绮听完,脚下一顿,当即转个身便往回走。 十三傻了,呆了片刻,才亟亟跟上去问,“绿绮姑娘怎么不走了?那竹清轩可不是这个方向。” “奴婢不去。”绿绮从他身旁绕过,脚下步子半点没停,“现下公子正生着气,奴婢去做什么?不是上赶着讨骂吗?你主子自己捅出的窟窿事儿让他自己补去。” 十三闻言再次傻了,这姑娘委实彪悍啊,竟敢说出这样以下犯上的话来。 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可是她敢犯上,自己却没那个胆子,于是好生劝道:“别啊,绿绮姑娘。这刚刚还好好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你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那大人你现在不是也在为难我吗?” 绿绮脸色并不好看,她知道沈时寒对自家主子是存了那份心思的,旁观者明,她私心里也是乐意他们在一处的。 毕竟这世道,一个姑娘家隐藏身份在外面有多艰难她是知道的,若能有一个人肯为她遮风挡雨是再好不过。 这样一想,权势滔天又洁身自好的丞相大人实在是上上之选。 可是,在一处归在一处,这样不清不楚的就成了他的人算怎么回事? 不说按公主仪制十里红妆,也该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得入他沈府大门。 绿绮心有怨言,是再不肯往回走了。 十三被这主仆俩折腾得头都要大了,实在无法,故意板着脸又问了一遍,“你去不去?” “不去!”绿绮回得分外干脆。 “那对不住了,今日这竹清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绿绮还没琢磨出他话中的意思,双脚就陡然悬空离了地,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已经被他一把扛在了肩上。 十三疾步如飞,扛起人就撒丫子往竹清轩跑,边跑还边解释道:“对不住啊!绿绮姑娘。今儿你就帮我一次,我一定记着你的恩情,来日结草衔环再来报答姑娘。” 等绿绮被颠的七荤八素得赶到竹清轩时,厢房的门已打开了。 楚宁目瞪口呆得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好看的眉头微微颦起,似有不解。 比她更不解的是十三,他四下看了看,没瞧见自家大人的身影,于是问她,“公子,大人呢?” 楚宁指了指门外,解释道:“方才鸿胪寺来了人,说是有什么要事,将你家大人叫走了。” 十三一路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走了好,走了这一遭便算是暂时过去了。 他还没庆幸多久,楚宁又道:“不过,你家大人留了话,让你回来了便去鸿胪寺寻他,他有事要吩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