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迁徙一事说不准是袁老师的安排。 王齐师心中有些动心,想着或许能安排王氏的分支过去,也算是给那些不得志的远亲们找一个出路。 就在此时,外头家仆过来叩门禀报:“家君,宫中来人,给家里赐下了瓜果。” 当今天子的习惯,时不时赐点食物出来,给到王齐师府上的东西不多,一只西瓜,还有一盘子香梨——这些香梨乃是用玻璃盘盛放,望之剔透可爱。 玻璃是景苑那边弄出来的东西,被天子用来赏赐大臣,除此之外,一些有德行的人家,在受表彰时,也能得到几件玻璃器皿。 私报最上面大多是一些民生事务,跟朝中事务有关的被排在了下头,也是掩人耳目之意。 王齐师细细看过两遍,觉得私报背后之人消息实在灵通,连市监的事情都没漏下——邸报下面有一行字,写的是“池常侍持节至前营”。 池仪此人虽然明面上是皇帝登基后才提拔的,但许多人都觉得,天子在还是皇九女的时候,就与对方有所往来,否则怎么可能随手一点,就点了个极难对付的人才出来。 ……考虑到皇帝本人的天命所归,王齐师觉得,当真随手一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 慢慢传开时,已经到了前营这边。 乃是持节而来的天子特使,虽然出身内官,因为常居帝王身侧,名声并不如许多同行那样糟糕,也保持了基本的和谐。 池仪开门见山:“仪有事说与宋将军。” 宋南楼拱手:“池常侍可以明言。” 池仪缓和了下语气,道:“仪知市监约束下属无力,冒犯将军,今日特来告罪。”行过半礼,然后道,“天子明白将军心中委屈……” 听到此处,宋南楼忍不住有点疑惑。 他从来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而北地势力盘根错节,时不时就有人过来试探折腾一番,无论对方是士族、豪强还是内官,宋南楼选择的都是针锋相对的路线,虽则暂时将人压服,但事后遭遇报复也是一定,叔父宋文述已经写信过来训斥,说如今遭遇的弹劾,一大半乃是他自作自受,此时纵然上书辞官,也未必能够免罪。 池仪说话时,想的却是皇帝当日接到奏报时的神色。 半月前,桂宫内。 在翻开第一份弹劾的奏报时,天子眉目间似乎略有讶异,等看完所有的奏折后,眼中便慢慢浮出几丝恍然来。 不等皇帝问责,池仪直接俯身为礼:“微臣管束不当,使得市监中人与前营将士失和,请陛下降罪。” 天子笑了一声,吩咐道:“既然你们两边吵了架,那便由你去给宋卿颁旨。” 温晏然本来有些奇怪,以宋南楼之温柔随和,为何会跟北地中的各个势力产生严重矛盾? 不过看到后面,她也明白过来,建平这边收到如此多的弹劾奏章,宋氏又来请罪,根本原因,与宋南楼本身脾气性格无关,而是对方所代表的势力,跟北地土著势力间存在利益纷争。 至于斩杀内官的事情,就更能理解,池仪方才自陈,对北地下属管束不当,凭她的本事,都没法让市监属员一一听命行事,有数万兵卒的宋南楼,难道就能将每个兵士都管理得毫不出错?他们两人的下属若是起了冲突,宋南楼就是再温柔随和,也不可能向嚣张跋扈的内官低头。 想到此处,温晏然又笑道:“你与宋卿说话时,语气千万温和些,莫要吓坏了他。” 第149章 池仪曾在宫中见到过那位小宋将军,当时只觉对方乃颇为出色,在丹州时也照过面,前营行伍生活带来的磨练,对他的气质产生了明显影响,然而在皇帝面前,却与当日建平城内的士族少年没什么变化,直到今日在没有皇帝镇场的情况下相见,才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名将的锐气。 与此同时,宋南楼也在心中观察这位传言中深受天子信重的池常侍。 只凭对方敢深入军营,立足于刀戟林立的险地,依旧从容不惊,便可知道,池仪此人能成为君王心腹,确有其了不得的地方。 宋南楼见她身具胆略,也生出几分敬重之意。 池仪持节而来,当众颁过旨意后,又被宋南楼请入营帐中饮酒。 她自然不觉得这位小宋将军会被吓坏的性格,想来是因为天子促狭,才调侃一二,但池仪也明白,皇帝当时是在借此提示自己,尽量缓和与前营的关系。 酒过三巡,池仪道:“我此次前来,特地携了一物,请宋将军过目。”抬手击掌,让身侧之人呈上一只木盒。 宋南楼看了一眼,道:“这是石头?” 池仪回答:“此物名为水泥,是建平中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