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燕行一直在想姐姐那声冷笑,越想越是心惊。 以他对姐姐的了解,姐姐不会无端对他冷淡疏离,唯一的可能就是姐姐已经料到了他这次任命的结果。 所以,姐姐对他失望了。燕行一直祈祷宫里的消息晚点再来,让他能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他能有时间去求父亲让圣上收回旨意。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传旨太监笑盈盈的将圣旨念完,开口道:“状元郎,接旨吧。” 燕行脸刷的一白,燕不离瞧情况不对,不断地咳嗽提醒,才让燕行勉强先接了旨。燕不离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子,转头又是笑着请传旨公公借一步说话。公公收了沉甸甸的荷包,自然乐意多提了一句,说圣上拟旨时并未不悦。燕不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就送公公出去了。 燕行握着沉手的圣旨,浑身的血开始发凉。他拨腿就跑,慧娘在后面如何呼喊都叫不住他。 慧娘在看见他跑去的方向是东苑后,怒极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东苑只有几个小丫鬟在掌灯,看见他来又是行礼又是恭贺。燕行脚步一顿,表情阴沉,吓得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燕行突然明白姐姐为何要冷笑了,此刻,他也想放声大笑,笑自己天真,竟没有看穿这虚假的荣耀之下,藏得是皇家一颗歹毒的心,惠州前任的知县刘问刘大人刚刚横死,朝廷就命自己顶上空缺,说的好听是磨炼,不好听便是将他放入豺狼堆里,生生受折磨。 燕行甚至开始想,这是不是他拒绝尚公主的代价,心中的苦涩顿时酿成了毒酒,一瞬间都成了恨。 找遍了东苑,那个清冷的女子不在她常卧的榻上,也不在她偶尔练字的案几前,燕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正厅,一抬头听到的是被请来的大夫宣布的喜讯。 燕行傻愣在那,本来是人人宠爱的独子,瞬间变的什么都不是,他不再是母亲的唯一,不再是姐姐的唯一,他什么都不是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一道圣旨,结束了他懵然混沌的少年时光。 燕行突然大笑,疯一般地跑出府去。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下人们心里直打鼓,这别是太高兴了,突然疯了吧…… 燕不离心情大起大落,说不出是悲还是喜,一时之间愣在了那。还是莫兰送了大夫出去,给足了诊金,回头望着反应过来的燕不离小心翼翼地抱着慧娘说着体己话,心中不是滋味。 慧娘醒来后已经接受了事实,只是依旧不舍得,流泪说道:“老爷,惠州这地方妾身听都没有听过,可见是个不毛之地,行儿一向娇惯,他怎么受的了……” “惠州这么多任知县知府都受得了,怎么到他这就受不了了,你也不要太心疼孩子,男儿建功立业志在四方,你的妇人之仁只会让他束手束脚,难有作为。”燕不离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也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这番质疑落入皇家耳中,谁都保不住她。 慧娘眼里已经蓄满泪水,用绢帕擦了擦,“那回来呢,几时能回来?” 燕不离叹道:“这就看他自己本事了,做出了成绩,三年五载便可回来,要是碌碌无为,十年八载也难见一面。”他说着,忽然把目光投在莫兰身上。 目光里的冷漠瞧得莫兰一愣。 燕不离语调微沉:“我许久没有见到一一了,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连个面都没露?” 莫兰柔声道:“老爷,一一的身子一直没好全,大夫让她静养着,昨日我去瞧她,她说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