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走上前亲热的拉住了赵月珠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月珠丫头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刚还念叨你呢,你二叔还说要给你多做两身鲜亮的衣服呢,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模样,庄子上的日子难熬。若你是我嫡亲的女儿,必然看不得你受这些苦楚。”钱氏边说边还不忘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揩去一滴稀薄的泪花。 赵月珠看着钱氏唱作俱佳,贬低踩高挑拨离间的说辞,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这就是自己前世赤诚相待的二婶。如今看来,伪善的面孔多么让人厌弃。 “不必了。”赵老夫人突然清凌凌开口:“月珠既然回来了,就在家中多住几日,也好亲近亲近。等天气凉一点的时候,就送去家庙吧。” 在座之人都是一阵讶异,白氏更是急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咳得撕心裂肺。赵月珠急忙替她拍背顺着气。 缓过来的白氏急急道:“母亲,月珠刚回来,又要让我们母女亲尝骨肉分离之苦么,月珠是犯了错,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她,可不能就这样送去家庙啊。” 赵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说话。 白氏又转头哀求赵升:“老爷!你好歹说句话呀。” 赵升皱着眉头犹豫道:“母亲,如此恐有不妥。” 赵老夫人敲敲拐杖:“能有什么不妥,我的话不好使了不成,还是你觉得我老眼昏花了,当不得这个家的主了!”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赵升有些为难,一边是妻子女儿,一边是苍苍老母,眼下两头都讨不了好,女儿既然已经接回来了,自然再难割舍,不要说绞了头发送去当姑子,这可不是割他的心头肉么。 但是赵老夫人再固执,养母大过天,好歹拉扯了自己长大成人,如何能够忤逆。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我脚一蹬归了西,赵府就是你们大房做主了,想怎么样还不是你赵升一句话的事儿。”赵老夫人干脆拿出了撒泼打滚的那一套,逼得赵升骑虎难下。 赵月珠只是立在那里,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苦苦哀求,她穿着一身素衣,像极了一朵缓缓绽放的玉兰花,亭亭玉立,姿色妍丽,不动声色间暗香浮动,让人耳目一新,被她的灼灼风姿所倾倒。倒是衬得赵老夫人的作态可鄙了。 赵月珠拉住白氏的衣袖,声音清亮:“母亲不必为我操心,我听祖母的,而且家庙离京城近,母亲想来看我,也很方便的。” 说完赵月珠对着赵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月珠不孝,素日言行无忌,多番顶撞,如今明白一些事理了,只是难以承欢膝下,不能在祖母和母亲身边尽孝。” 白氏心中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对赵月珠的心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又有对赵老夫人的埋怨,如何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要撵了月珠去家庙。白氏有意想要再挣扎几句,但却是说不出话了。 钱氏心中狐疑明明和赵老夫人说好了,要接来赵月珠定亲。不曾想,有了如此变故,但赵老夫人是只老狐狸,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她都如此决定了,自己自然不好再多言。 退一万步,看着赵月珠跳入火坑,绞了头发当姑子,钱氏的心里就舒坦极了。 虽然看似赵老夫人的目的达成了,但她心中隐隐涌上一股不安,不只是赵月珠嘴角那抹置身事外的浅笑,还是她轻轻易易就答应去家庙的姿态。 但是转念一想,赵月珠原就是个色厉内荏,不辨是非的性子,拿捏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许是自己多心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忌惮起她来了。 赵升捏紧了拳头,愚孝让他说不出反驳赵老夫人的话。看着女儿单薄纤细的背影,心中有着难辨的滋味翻涌,一年前他亲眼看着嫡女被送去偏僻的王家庄,现在还要看着她被扔去家庙自生自灭么? 赵月珠微微侧首,似乎是在欣赏周围人的神色,半晌缓缓开口道:“只是月珠不知,又是哪里犯了错,才要被罚去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