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撑起了一片家业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疲累了。 只盼着“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钱沐的心中一阵跌宕,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但话到嘴边打了个转,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加恭肃了,背也微微弯了下去。 钱望倒是不知自己大儿子心中的千肠百转,只是看了信的心凉了半截。 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凉的骨头缝儿都在哆嗦,脸色也是青了又青白了又白,就像是上元节的走马灯,色彩变换,滑稽又可笑。 信是早上被送到了门房的,也不知送信人是谁,只是偷偷塞了进来,纸上写着首辅亲启,于是被送到了钱望的书房。 钱望乍看之下大吃一惊,但他并不尽信。直到派出去的小厮传回消息,他才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他捡起信扔给一边的大儿子钱沐,绷着脸皮子道:“你好好看看,看看你的亲外甥做的好事!” 大儿子钱沐唯唯诺诺地展开信纸,看完之后也是皱起了眉头,迟疑地道:“礼云他..父亲,不会吧..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会投靠豫亲王,豫亲王此人诡谲难测,心机深重,实非明主啊。” “他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小畜生,怕是被痰迷了心窍。”钱望小儿子钱明接过信纸,看后说道:“两面三刀的家伙,享着钱府的荫蔽,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看赵礼云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钱沐见钱明说得不像话,刚想出声斥责。但看见父亲没有说话,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了肚里。 早朝后,臣子们跪拜后自殿中鱼贯而出,走来一个内监停在赵礼云身前,拔高了嗓音,声音又尖又细,似乎要戳破人的耳膜:“赵大人,皇上御书房有请。” 众人看着赵礼云走进御书房,神色不一,具是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着肚皮心思。 走出了神武门,户部侍郎笑眯眯地道:“郎中令少年有为,不光平了暴乱,一回来就得皇上青眼,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首辅后继有人了。” 看着户部侍郎不冷不热的笑脸,钱望心中恨不得甩个脸子,但面上却是笑得和气:“哪里哪里,皇上提拔我们是臣子的福气,礼云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几日后赵府之中,赵月珠午睡刚醒,朦朦胧胧地换好衣服,还在点着头瞌睡中,突然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拉过赵月珠的手臂就往外扯,全然不顾赵月珠愿不愿意。 “赵礼羽,你干什么,你莫不是疯魔了不成?!”赵月珠不满地说道。 “有人要见你。”赵礼羽头也不回的说道,脚步更是一下都不停。 赵月珠就被他半拖半拉地带到了清风亭,赵月珠堪堪站稳,还来不及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这一路奔袭而来,头上的发髻也散乱了,不少青丝顺垂在肩头,碧玉簪欲堕未堕,斜斜插在发梢,怎一个乱字了得。 只见亭中已然有一人在赏景品茶,衣袂翻飞,仙姿佚貌,翩然出尘,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让周围之人都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是刘渊无疑。 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捏着一盏白玉杯,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玉杯更加莹润,还是他的手指更加白皙。 看见赵月珠被拖曳而来的狼狈样子,刘渊口角含笑,更加显得丰神如玉,俊逸无双。 赵礼羽松开赵月珠的手,见她没有站稳,伸手扶了一把,继而拍了拍衣摆,转头笑嘻嘻地对着刘渊说道:“人我可给你带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刘渊微微侧首,面上带了几分狡黠之色,嘴角的笑意明媚动人,比之三月的春花还要艳丽:“赵兄放心,你我之约我必然记在心上,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礼羽对着赵月珠正色道:“你们说话,我就在一边,如果这小子图谋不轨,你喊我就是。” 刘渊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赵月珠嘴角微抿,也不搭理赵礼羽,怡怡然走进亭中:“你用什么东西收买了他?” “一只蟋蟀罢了,别名长胜将军。” 赵月珠哑然失笑:“他惯会折腾这些,要是让母亲知道了,他讨不了好,你可别由着他了,他小孩子心性,怎么你也跟着他浑玩,整日只知走鸡斗狗,荒废了学业,我们还盼着他得个功名回来,怎么着也好过整日不务正业。” 刘渊把面前的一盘玫瑰酥递到赵月珠面前:“你尝尝,德御斋刚做的点心,甜而不腻,口感绵密,就着茶水吃,最是美味不过,还有这是新送来的雪顶含翠,你且一试。” 赵月珠也不扭捏,捏起一块,慢慢咬了一小口。果然口感细腻,清香在嘴中四溢,仿佛在咬着一片玫瑰花瓣,齿颊留香,玫瑰的芬芳自舌尖蔓延至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