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多问了句:“我听阿顺说,你在山间救了个男人,他一直在你那儿养伤。阮姑娘,你可当心一些,他可别是有仇在身的。” 听到王大娘提起了霍平枭,阮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这儿耽搁,赶忙带着药童,与王家人告了辞。 王大娘站在院外,目送着阮安离开。 她从前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界,从来都没见过像阮安生得这么好看的姑娘。 一袭荆钗布裙,难掩绝色姿容,面上分明未施任何粉黛,那肌肤却极其白皙匀净,香腮似凝新荔。 她生得那般美,却从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同人讲话时温文又亲切。 可这么温良纯善的小姑娘,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孙神医和他第一任妻子还在世时,也曾想过要将阮安托个好人家,让她安安稳稳地走相夫教子的路。 但阮安自三岁起便立志要学医,她从小自大在习医路上吃的那些苦,王大娘全看在眼里。 看着阮安远去的娇小身影,王大娘不免有些心疼。 人的出身是改不了的,王大娘只希望,阮安将来能够嫁个靠谱的郎君,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 夜色渐深,阮安让孙也和药童们收拾好了辎重,现在她顾不得再想那日与霍平枭发生的意外。 只知霍平枭的武艺了得,她不想做那大少爷的妾室,是以,阮安准备在帮霍平枭换药时,劝说他与她们一起逃。 次间的烛火昏黄,阮安用纤手耐心地为他拆着绷带。 霍平枭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没出现发炎感染的迹象,且那道伤口基本结成了痂块。 为了更方便换药,阮安将他的上衣,又往左侧扒拉了几下。 男人的身材呈着匀称的健美,并不过分贲张彪悍,半身露出的肌理,就遍及着数道陈年旧疤,皮肉精悍紧实,无一丝赘余。 阮安又想起在岭南见到他时的场面,怪不得他在穿着那等沉重的铠甲时,也能如天神般英俊。 觉出自己的思绪又要飘远,阮安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专注。 她埋着首,觉出霍平枭好似在垂眼看她。 阮安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整个换药的过程,他好像连眉头都没蹙半下。 小姑娘不禁讷声问:“你不疼吗?” 说罢,阮安立即将小脸儿又埋了回去。 视线顺势落于他颈脖上,戴的那条形状别致的狼符。 狼符上还镶嵌着一块质地上乘的深海琥珀,气息似皲裂于炎阳下的松木,散着淡淡煦烈。 “好疼啊。” 他将尾音拖长,慢条斯里地吐出三字,还将呼吸刻意放深几分,似在有意配合她。 可那语气却分明没有吃痛的感觉。 这人是在谐谑她。 简短的三个字,却如轻柔毛羽,拂扰着小姑娘的心绪。 阮安并没忘记自己的意图,刚要开口向他提起一起逃亡的事,忽觉窗外倏然闪过一道黑色身影。 紧接着,又有数道身手矫健的黑影从屋顶“嗖嗖嗖”地落在了小院外。 阮安瞳孔骤缩,心跳顿了下后,又因恐惧而狂跳不止。 莫非是刘师爷又派了高手来对付他们? “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 霍平枭说罢,单手重新为自己敛好衣物,从矮榻利落起身。 男人侧脸的轮廓冷毅敛净,神情未变,可那紧绷的分明颌线,和蛰伏着戾气的眼角眉梢,却让阮安觉出了令人颤栗的森然杀机。 霍平枭阔步出室后,阮安迈着小步紧跟而后。 她躲于泥墙一角,心跳如鼓。 只见十余名身着深栗皂袍的青年武者纷纷入室,意料中的打斗场面却未到来,站在她身前的霍平枭也没做任何动作。 甚而,他竟松了松手中紧握的长棍。 阮安懵住,她观他们相貌,不像是寻常的官兵。 正忖着来者身份,却见为首的青年神态万分恭敬,与身后的十余人等整齐地埋首作揖。 众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阮安的眼睛瞪大了好几分—— “属下来迟,见过定北侯。” *** 另厢。 县令的嫡长子唐祎一脸阴沉地盯着前方不远的茅屋,身后跟了近二十余名官兵。 刘师爷还在养伤,一步都走不了,而唐祎这回叫上的人都是他特意挑选的,全是身手最好的官兵。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