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日光,微觑眼目,不发一言地凝睇他面庞看。 阮羲虽然有些害怕,可他自生下来,就比寻常的孩子胆子大了些。 是以被陌生人突然抱起后,男孩并未哭闹,只一前一后地来回蹬了几下小脚,央求道:“叔叔,你快放我下来~不然街使该来抓你了!” 像阮羲这般大的孩子,只会以气质识人。 霍平枭的五官精致浓昳,皮貌亦是一眼惊鸿般的英俊,可男人的气场过于凌厉,甚而他侧颈上的那道狰狞疤痕几乎吸引住男孩全部的视线。 且他通身散着煦烈的琥珀气味,这沉厚的松香气息亦如他的气质,强势又凛冽。 黎意方的气场就很温和,男人衣角间浸得也是淡淡的书墨香气,所以阮羲并不惧怕他,反而对黎意方很有好感。 霍平枭却从男孩的身上,嗅到了他熟悉的淡淡药香,他将小团子放回地上后,刚要开口询问他的身份。 正此时,黎意方终于发现阮羲不在身侧,忙用眼四下寻找他踪迹。待看清阮羲身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后,黎意方的面色微微一变。 竟然是定北侯。 黎意方快步走到二人身前,将阮羲抱了起来。 阮羲如获大赦,嗓音清亮地唤他:“黎叔叔!” 黎…叔叔? 霍平枭的眉宇又蹙了几分。 这说明,眼前的男孩不是这男人的孩子。 “孩童无状之举,还望侯爷见谅。” 黎意方淡声说罢,却见霍平枭面色莫测的静伫在地,似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他的眼神有错愕亦有惊诧,倒像是突然患了失心疯的模样。 黎意方不想节外生枝,亦知启程之事再容不得耽搁,便衬霍平枭失神之际,抱着阮羲飞快地往马车方向走去。 须臾,霍长决终于追上霍平枭,他气喘吁吁道:“兄长,你怎么了?黎意方刚才就在你眼前,你怎么让他走了?” 霍平枭只知霍长决似是同他说了些话,却全然不知他讲了什么内容。 脑海中闪过的,全是他在茅屋醒来后,阮安闪躲的怯怯神情,还有姑娘那双盈盈杏眼中泛着的温弱水意。 ——“我们那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啊?我在长安可是有未婚夫的。” ——“长安遍地都是俊才,他当然得心无旁骛地备战科考啊,他可是想当为百姓做主的京兆尹的。等他中了举,仕途也稳定下来,我们自然要择吉日成婚的。” 霍平枭突然想起那日在山洞与阮安的对话,男孩身上那熟悉且微苦的淡淡药香仍萦绕在鼻息。 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越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那姑娘好像给他生了个儿子。 待回过神,见周遭早无阮羲的身影,霍平枭沉声问:“适才那小孩呢?” “黎意方抱着他走了。” 霍长决说完,指了指官道上渐远的马车,又道:“他们乘得是那辆马车,看样子是要出城。” 话音刚落,却见霍平枭已然面色阴鸷地往骏马方向阔步走去。 男人利落地纵上马背,“啪”一声用马鞭猛抽马腹,便径直往那马车驱驰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19章 久别重逢 修罗场 夹道杨柳依依, 马车已出城门。 黎意方面色微有不豫,阮羲也没买成点心,孩子的两只小手和衣襟前都被蹭了灰。 阮安用软帕为孩子擦拭了一番, 总觉得适才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头渐渐涌起恐慌,生怕是李淑颖的人又来寻她踪迹。 这时,黎意方掀开车帷往城门方向看去,男人眉宇轻蹙, 似自言自语, 费解问道:“怎么还追上来了?” “谁追上来了?” 阮安眸色微变, 颤声问道。 阮羲往黎意方的身边探了探小身子,也往车帷外看去, 奶声奶气道:“是刚才的怪叔叔, 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的碧罗都弄到地上了,还将我抱起来了。” 男孩还是对适才的事很愤慨, 说这话时,肉嘟嘟的小脸还气鼓鼓的。 黎意方语气幽幽地回道:“是定北侯霍平枭。” 话音刚落, 黎意方见阮安的面色骤然一变,姑娘的神情竟是带着惊慌和惧怕。 而她身旁的阮羲依旧懵懂天真, 这番他再定睛一看, 便觉孩子的眉眼, 竟与霍平枭极其肖似。 黎意方恍然,难以置信地问:“这孩子的父亲莫不……” 阮安颦着眉目,对黎意方摇了摇首, 可神情却不是否认, 而是不想让阮羲听见什么。 -“车夫, 你让马跑得快些!” -“姑娘, 不是我不想快,是这马上了年岁,跑不快啊!” -“求您尽量让它跑快点儿,我愿意多付银两,如果跑伤了或是跑死了,我会另付你买新马的钱。” -“唉,成吧,那我试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