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嗯了一声,想将他的大手从眼前推开。 他覆着她眼睛的力道不易察觉地重了些,毫无松开的迹象。 阮安猜不透霍平枭的想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嫣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听上去颇为瘆人。 哭声离看台的方向越来越近,阮安看不见,却能觉出萧嫣好似被宫人抬到了附近,其余官眷和妃嫔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阮安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这马鞍是不是出问题了,殿下的腿怎么还流血了?” -“但是殿下流的血,怎么还是黑色的?” 阮安听见一旁命妇低声交谈的话语,得知萧嫣的伤势颇重。 及至萧嫣被宫人抬到曲江附近的殿宇后,霍平枭方才松开了她的眼睛。 “干净了。” 没来由地,霍平枭突然说了这三个字。 语气隐隐透着森然的寒意。 阮安的面色骤然一变,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这时,霍平枭垂下鸦睫。 男人侧脸的轮廓敛净分明,表情分明无波无澜,却莫名浸了丝残忍。 萧嫣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事,会不会是他动手做的? 从曲江回侯府的路上,阮安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想起适才的事,手心就往外渗着细密的薄汗。 偏身侧的男人还将她的手一直攥着,阮安想挣却挣不开。 觉出阮安的情绪有些不甚对劲,霍平枭突然欺近她脸,作势要去吻她的唇。 预判出她会避开,男人提前用手捏住她脆弱的下巴,往他方向扳去。 “怎么了?” 他低声问完,将冰冷且强势的吻印在她唇边,无奈轻叹:“突然跟我闹别扭。” 霍平枭身上的侵略感陡然加重了些,亲她的态势亦由适才的浅尝辄止,变成了充斥着占有欲的深吻,男人很有技巧地一下下吞含咬弄着她的唇瓣。 阮安无助地阖上双眼,任由他肆意地吻着她,意识有些迷离。 只觉得霍平枭这人霸道极了,单单只是吻她,就像是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似的。 狭小的车厢内,不时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啧啧声。 半晌,霍平枭松开了怀里的姑娘,见她明澈的杏眼含了层水雾,却仍用大手扣着她纤细的腕骨。 “我说过。” 他嗓音沙哑,质感偏冷:“谁要是敢辱你欺你,我就会让他死。” 阮安的杏眼蓦然瞪大,心跳也猛地跳动了数下。 霍平枭突然靠近她耳,话音沉沉地又说:“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72章 心肝儿 驱驰在官道上的马车轮音辘辘, 夜色如墨般浓稠。 回到侯府后,魏元很快将宫中的消息通禀给了只身在书房看堪舆图的霍平枭。 甫一进室,魏元就隐约觉出, 男人的情绪有些不甚对劲。 霍平枭的神情晦暗不明, 眼角眉梢浸着薄戾和沉郁,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修长的手,将泛着寒光的流镖转玩,男人强劲的掌背上有许多根条分明的青筋在向外微贲。 “说。” 他沉声命着, 指尖似在捻揉琴弦, 流镖随其往乌木高架上的花瓶倏飞而去。 “嗙——” 瓶身极厚的华贵花瓶应声碎成了好几瓣, 一片片地落在地面,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齑粉。 魏元的面色微微一变, 即刻恭声回道:“侯爷, 宫里的探子来报,说萧嫣公主受伤的那条腿…是保不住了, 陛下已下令彻查此事,说是一定要还萧嫣公主一个公道。” 霍平枭撩开眼皮看向他, 淡声问道:“保不住了?” 魏元将探子的话同他转述一遍:“公主的腿…好像是烂掉了。” 听到“烂掉”这个字眼,霍平枭突然森然地笑了笑。 男人的面部轮廓硬朗, 五官深邃俊美, 可唇边的笑意却有些阴测测的, 让人莫名联想到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修罗虽是神明,却总被误认为是魔,有关他的雕塑莫名透着股阴森可怕的鬼气, 无人胆敢将他供奉, 是旁人避之不及的恶神。 魏元略微调整了下呼吸, 暗觉萧嫣属实不该在有那么多飞龙兵的地方动手, 北衙和南衙的那些禁军,表面上都归皇帝直接调配,可实际掌管着他们的人却是任着大司马的霍平枭。 曲江两岸和那偌大的跑马场,处处都是霍平枭的眼线,萧嫣刚一派人买通御马官,他们这处就得到了消息,她压根就没有能伤害到阮安的机会。 只霍平枭比她的心思还要更狠毒。 干脆在马鞍藏着的铁钉处淬了剧毒,那些毒一旦融进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