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看一个陌生的仇人。她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他,就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贺兰粼心中一剜,他漏夜冒雨上山,原是思念她,想来看她一眼的。 不想刚一到便见此处火光冲天,闹了大乱子。他担心火势太大会伤害到她,疾走了几步,却正好撞见她在被沈维追。 他不禁又冷笑,又庆幸。 若是他今夜没有上山,她是不是就真跑了? 他着实低估了她的本事,和那大得包天的胆量。这副娇不胜衣的弱骨之下,全都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他是那么地喜欢她,软磨硬泡,低声下气地求了她那么多次,挽留她那么多次,到头来她还是把他当仇人看。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想离开?除非他死了,除非他骨头都磨成灰,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申姜仍在瞪着他。 一阵苦味浮上心头,贺兰粼既悲哀又愤怒。他恨不得捂住申姜的嘴,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说爱他,无论真的假的,总比她这样无穷无尽地和他赌气强。 又爱又恨,着实是世间最痛楚的滋味。 这时沈老爷听得贺兰粼的声音,惊觉新帝驾临,匆匆携着全家老小上前跪拜。 严格来讲,这场火事都是由于申姜和沈维互相算计,和沈氏其他人关系并不大。 出事时,沈老爷正在沈氏祠堂诵经,并未料到沈兰娘的厢房会忽然起火。 祠堂之事,何等重要,出事后沈老爷急于抓拿那纵火的小厮,不料那小厮却被新帝抓了。 几十把火把齐齐燃着,把昏暗的雨夜照得刷亮。 沈老爷这才看清,那小厮根本不是小厮,而是个容色秀美漫是泪痕的姑娘——申姜。 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怎么会是申姜? 他唇瓣哆哆嗦嗦,琢磨着怎么措辞合适。 教女不严?申姜又不真是他的亲生女儿,连义女都算不上,只是在沈氏族谱中挂个名罢了。 况且她是未来皇后,新帝心尖子上的人,他怎么敢以父亲自居?即便她烧了沈氏祠堂,他也不能当着新帝的面兴师问罪。 沈老爷前怕狼后怕虎,在这位年轻冷厉的新帝面前再三思忖,不知所措。 贺兰粼身边的江无舟最善于察言观色,见此率先道,“不知沈老和夫人是怎么教养儿子的,就凭他方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话,杀一万次也有余辜。” 这是说,陛下真正生气的,是您二位那宝贝儿子。 陛下的女人也敢觊觎? 沈老爷和沈夫人对望一眼,方才沈维口中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虽然他们都听见了,但当时急于救火,谁也没往深里想,只道自家儿子又和哪个婢女开玩笑……怎料到沈维好色至此,竟犯下如此混事,连新帝的女人都下手? 沈夫人面如土色,啊地一声轻呼,瘫倒在地上。 当初她把申姜的身份隐瞒了,就是怕沈维惹乱子,这下倒好,全都弄巧成拙了。 想他们沈氏从前只是中等世家,有没落之势,好不容易立下了从龙之功,家族兴旺指日可待,却被这一晚上的事毁得个干干净净。 眼下,也就只有奢求保住全家的人头了。 贺兰粼扫视着他们,“查清楚火是谁放的了吗?” 沈老爷一凛,立即答道,“回陛下,还不曾。” 贺兰粼阴柔地抚了下臂间的申姜,口吻轻轻慢慢,更显压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