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撷闷声倒在地上。 …… 与此同时,申姜正怔怔坐在铜镜之前,盯着衣架上挂的火红嫁衣。 她难以想象,明天就要这么糊里糊涂地嫁给叶君撷了。 不过,反正她现在是官兵喊打的逃犯,除了叶君撷能收留她,别处她也去不了。嫁给谁,都一样吧。 只是想起李大仁的死,总是令人伤怀。 等风声过去一点,她得去看看李温直。 半夜,那人又来了。 半梦半醒间,申姜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摩挲着她挂在衣架上的喜服,格格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那人轻轻朝她走过来,泠泠在她耳边威胁道,“把婚退了,不准嫁别人。” 申姜烦恼地翻了个身。 她顺口问,“那嫁谁?” 他道,“嫁我。” “你是谁?” 那人不答了,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似怜似厌,那般阴沉沉的力道,似要将她溺死。 申姜欲挣扎,却只如他手里的一只雀儿,被折了翅膀。 他冷而阴柔地问道,“连我都忘了?” 申姜的呼吸窒闷难当,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他抬起,紧紧固定在了头顶。 她怕却又困,再三哀缠那人,也不管用。 那人来吻她,她便下意识地一咬。都说噩梦见了血就能醒过来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早已被熬干,双齿是多么地软弱无力。 意识消失之前,只觉那人爱怜地抚着她,一边咬牙切齿,温柔又残忍地说,“刘申姜,我真不是一般地想杀了你。” …… 翌日大婚。 申姜如期穿上了繁复冗长的凤冠霞帔,缠枝花密密层层地缠在赤金璎珞上,矜贵无比。代表夫妻恩爱美好的“佳儿佳妇”四字也被高高挂在寝房内,龙凤花烛长明不休,昭示着这是一桩天造地设的姻缘。 暖熏熏的寝房内,申姜抱着手臂,一直在发抖,浑身起了一层寒栗子。 婢子见了,笑道,“女郎抖什么?公子待您这么好,您不必这么紧张的。” 申姜面色微微发白,红润的胭脂也掩不住。 她并不答婢子的话,她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叶君撷,也不是初为新娘的紧张羞涩。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单纯的恐惧。 她的下眼皮一直在跳,仿佛提前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又梦见那人了。 今日她和叶君撷成婚,会相安无事吗? 她心中栗六不已,极度排斥着与那人的见面——因为他昨晚在她耳边说,他真想杀了她。 太恐怖了。 这不会是个预知梦吧?难道贺兰粼已经找到她了? 太多的疑问,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慌怕之中。 她不禁骂自己自作孽,当初逃跑就逃跑,为何还要那样羞辱他? 再落回他手里,真是一点求饶的余地都没有了。 当时她真的不应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婚礼在叶家老宅举办,为了掩人耳目,喜堂内并没有锣鼓声,只是用大红花和喜字布置了一下。 申姜由小婢牵了出去,厚厚的红盖头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她的唇鲜红欲滴,耳边的环佩叮当作响。金色的流苏垂下来,裹挟着小颗小颗的珍珠,贴着她的肌肤,激得她一阵阵地发麻。 申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地紧张,如果可以的话,她几乎想夺路而逃。 小婢把她送到了喜堂的正中央,就自顾自地下去了。 申姜蒙着红盖头,独自一人站在绯红的地毯正中央。 周围安静得很,一点喧闹的声音也没有,死气沉沉的。她更是不安,就算叶君撷不欲铺张,他的那些属下呢?来往的老妈子和仆人呢? 申姜大呼了一口气,禁不住就要掀开遮住她视线的盖头。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将她握住,凹凸分明,连掌心的纹路都像极了那个人。 申姜双目一怔,脊柱从头寒到尾。 是叶君撷吗? 绝不像。 低下头,申姜发现那人下-身并未穿吉祥喜庆的喜服,而是一身雪色的白袍,白得令人心慌。 他的手也和雪水一样透不进半点温度,死死地将她勒困,仿佛这一攥,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放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