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中皇帝下怀,于是便从善如流了。 卫茗蕊略松开了咬紧的后槽牙,方才那一番敲打真如抽了她一记耳光,如今谁还看不出来,东宫早已今非昔比,异储怕是指日可待之事,皇帝越老越昏聩,怕是也只有皇后才会给自己的亲儿子紧抓住这个太子之位不撒手,可到底形势比人强,真要是到了临头一刀的时候,怕是任谁都会投靠后继的上位者,毕竟趋吉避凶是人之本能,她再一次忍不住看向斜处静默安坐的那个人,方才那一切都似乎对他没有半分影响,他依然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可她万万不信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正当她脑子里胡思乱想时,却忽然听见皇后又开了口,可这一回却不是针对她,而是—— “沣儿是你们几个中年岁最小的,如今也已被陛下赐了婚,只待来年再行礼,泽儿下月都又要当爹了,如今你们四个人,唯有冲儿身边连个知冷热的贴心人都还没有,今日趁着陛下也在,不若让你父皇也替你定个亲事,好早早开枝散叶,这也是你们身为皇室血脉的功德和本分。” 这下众人的目光和心思又忽然从东宫转到了一直不动如山的燕王身上,一时各有计较,又纷纷转向皇帝。 皇帝不经意的问道,“皇后可有称心的人选?” 皇后笑道,“确有几个还不错的,但也要看冲儿自己中意哪个?我倒是听闻王太傅的嫡孙女才貌双全,素有德行,是个坐得稳、拿得住的,不过这事还是得依陛下和冲儿的意思。” 皇帝摆摆手,“冲儿的年岁确实该成婚了,再蹉跎不得,这种事皇后来决定便是。” 这燕王本人还没说话,帝后二人一唱一和地就几乎把燕王的婚事敲定了,先抛开燕王本身的意思,皇后这属意的人选就值得令人探究,王太傅年岁已高,本来已过了致仕的年岁,只因其曾是东宫开蒙的恩师,颇得太子信任,如今虽早已不问世事,可也一直默许他白占着太傅的头衔,平日里偶尔跑几趟太学,只当他也尽了本分。 众人虽然对老太傅的孙女一无所知,可大都了解太傅本人,若燕王得了出自于这样母家的王妃,真可谓削去了一半助力,毕竟皇子选妃,才貌德行永远都是其次,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这位王妃候选人背后的母族背景。 不过对于帝后的这种考量,自然也有其理由,毕竟燕王如今手握重兵,除了骑兵之外,金策军步兵的大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原本上意便有分权的心思,若是再给燕王配个母族实力强大的王妃,那无异于现在就直接将异储放在了台面上。 而且老太傅一向都是太子一脉,若是最后亲事真成了,那这等于给燕王眼睛里撒了把黄沙,要命不至于,可被人掣肘在所难免,毕竟再缜密之人,老虎犹有打盹的时候,日夜最难防的,唯有枕边之人。 卫茗蕊看着湛冲,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沿,只见他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似的样子,从容站起身来,朝帝后方向拱手慢道,“儿子不孝,又让父皇母后操心了,只是有一事还未来得及回禀,儿子确也有心成婚,只是儿子自己有中意的人选,就不劳父皇和母后操心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