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非白带着魏恪的骨灰回了清桥。 人都说落叶归根,他虽然不怎么在乎这些,但是在刨出了魏恪的骨灰后,祝非白竟然不知道带他去哪里。 祝非白的亲人早就死绝了,他对自己的所谓家乡没有丝毫的眷恋,是以思来想去,带着魏恪回了清桥。 清桥是个好地方啊,这里小桥流水,黛瓦白墙,绿意盎然的,船头的老翁慢悠悠的摇着船,唱着渔歌,一切都很安谧,带着一股子祝非白许久没有见过的生气。 祝非白下了船,付了船钱,这时候岸上一个活泼的小姑娘见他捧着一个小小的匣子,就好奇问:“叔叔叔叔,这是什么呀?” 祝非白笑了笑,说:“是我的一个故人。” 小姑娘很惊讶:“这里面是有一个人吗?人怎么能装进匣子里呢?” 祝非白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着说:“可以的。” 只要死了,化成一捧骨灰,多小的匣子都能够装得下。 清桥这时候下了点小雨,于是到处都撑起了油纸伞,祝非白没有打伞,走在青石路上,岸边的杨柳招摇,随风舞动,像是恋人离别时挽留心上人的少女。 祝非白静静地走在路上,忽然头上的雨被挡住了,祝非白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他看见了一张清秀的,泛着红晕的脸。 那是一个姑娘,穿着裙子,撑着伞,满脸通红,嗫嚅道:“你……我……我只是看你被雨淋湿了,想要给你送把伞。” 祝非白慢慢的松开手,忽而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 那个在下雨天会自身后给他撑伞的人已经死了,他不顾天理轮回强行救回了一次,再也救不回第二次了。 姑娘不明白他为什么笑,脸更加红了:“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吗?” “没有。”祝非白温和的说。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温和人。 他退后一步,离开了伞的范围,说:“多谢,不过我不需要,再见。” 他说完就向前走去,头也不回。 姑娘脸上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她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鬼迷心窍的,给这个陌生男人挡了雨。 或许是因为他的背影看上去实在是太孤独了吧。 像是沉入了绝望的深渊,无论如何,都无法爬回人间的厉鬼。 祝非白继续沿着青石路走。 魏恪跟他提起过清桥,说这是个如画的地方,很漂亮。 他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了,但是肯定不是清桥人,不然他一个小乞丐,也没办法从清桥大老远的到京城去流浪。 但是他喜欢这个地方。 祝非白一直没有明白,魏恪是因为对这里有归属感才喜欢这个地方,还是因为魏妤才喜欢这个地方。 清桥,是魏妤的故土,是她的家乡。 在魏恪的描述里,沿着这条青石板路一直走,可以看见一个窄窄的巷子口,那里会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 他们家的糖葫芦很好吃。 但是祝非白一路寻过去,巷子口空空如也。 就连卖糖葫芦的,也终究离开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