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说:“没。” “我现在做点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好。” 答应得太顺畅自然,宁絮险先没反应过来,之前疏离冷淡的“谢谢,不用了”去哪里了。 宁絮炖了小米粥,做了两份鸡蛋灌饼,切了几片吐司,抹上自己做的果酱,端上桌。 江逢坐在她对面,宁絮看他低头吃得安静斯文,想起他们上一次在一起吃饭,还是在那个卤肉店,再上次就是十多年前了。 那会儿她最讨厌吃西红柿,每次有都分给他。也许因为很多东西经她的手,他才入口,他们俩的口味越来越像,喜欢吃的,讨厌吃的都一样。 他也讨厌吃西红柿,但她分给他的,他还是会吃。 那会儿她最喜欢说的话就是“江逢你最好啦”、“江逢我最喜欢你呀”、“江逢我真的好喜欢你哦”,还在不知羞的年纪,就直白地说着喜欢,不含半分情愫。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圈地为牢。 * 吃饱喝足,宁絮拿起画板,心想这公司福利待遇还不好?包餐,老板亲自动手那种,说出去也找不到几家吧?也难怪离职人员回头啃草。 该回头啃草的离职人员坐好了他的工作位置,并积极为上司献计献策,还用午夜电台男主持低沉磁性的音腔问:“你觉得你的瓶颈在哪里?” 复工前先做个心理建设? 被建设者宁絮回答道:“我怎么知道。”知道还瓶颈个屁。 江逢换个问法:“那你在瓶颈期里遇到哪些问题或者困境?” “以前只想着赚钱,拼命钻研技法,迎合市场。”宁絮说得有点痛不欲生,“现在灵气磨没了,灵感也变得虚无缥缈,画还是可以画,但想更进一步很难了。” “不破不立,我现在的想法是打碎原来建立的体系,抛开技巧,遵从本能,从头开始画。” 这只是一个探索的思路和方向,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江逢听完,思索片刻,说:“将技法全部丢掉也不现实,你不如从意象入手。” “什么?” “我觉得灵感其实像地上时不时冒出水的泉口,创作者觉得灵感干涸,可能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将源泉堵住了,需要想办法疏通。” 江逢问她:“你能描述一下我今天的穿着打扮吗?” 宁絮:“水蓝色休闲夹克,里面是竹绿色衬衣,白色裤子。”看起来清冽干净。 “你这里有花吗?”他又问。 “有。” “什么颜色的花?” 花都是粉丝送来的,有些放久干枯凋谢--------------丽嘉了只能处理掉,还剩下三束,宁絮说:“有一束粉红色的芍药,一束橘红色的洋牡丹,还有一束白色的郁金香。” 江逢:“请拿郁金香给我。” 宁絮把那束郁金香给他,他摸着花的形状和外包装,问:“有落地灯吗。” 甲方任劳任怨,又给乙方挪盏落地灯过来。 江逢:“灯光的颜色和亮度可以调节吗?” “亮度有五个档次,灯光有冷白光、暖黄光和自然光。” “好。” 江逢松开外套,脱了一半,展露里面的衬衣,从上往下解开衬衣纽扣,还剩最后两颗扣子没解。 他拆开花束包装,把细长的白绳扎在手腕上,绳尾随意垂落在地,又将半透明的白色丝带缠绕眼睛。 “调最低的亮度,要暖黄色的光。” 宁絮去调灯,江逢朝着灯的方向和位置坐,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动作。 等宁絮退开些再看,仿佛看到了一幅画。 从后面看,男人拢着外套,衬衫勾勒出他瘦而有型的肩背,而从前面看,衣服松松垮垮,欲脱未脱。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蒙在丝带下,若隐若现,似在低垂着眼,漫不经意地看着手中的白色郁金香。 少许暖黄灯光照亮一角,白色花瓣和绿叶也晕染一抹黄色。 随着明暗过渡,他整个人也显得更立体了,他的短发也染着光晕,脸侧轮廓,锁骨深凹处都留下阴影,冷白的皮肤也被柔和了暖度。 画面慵懒随意,色调融合统一。 太美了。 看得宁絮忘了正事,反正江逢也看不见,她干脆拿出手机拍张照。 “咔嚓——” 宁絮:“……”声音忘关了。 江逢似乎忍了,但是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