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道:“说起来,陆家老三曾经也是神童啊,我娘当时还想方设法给他和我堂妹说媒呢……” 她俩说的话声音不小,但江挽云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赶路,好不容易艰难走到陆家院子,差点全身一软跪滑下去。 看看天色,约莫是下午四点多。 江挽云将背篓放在地上,人也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扶着门框起身去洗了手和脸,又将瓦炉点燃热药,再打开门锁进去看了看陆予风,状况没变,呼吸平稳。 “今天捡了很多竹笋回来,明儿个上街去了,我先去剥笋壳。” 她一边说话一边换了鞋子,将脏鞋子丢在屋檐下,又把中午剩的稀饭热上,再找了个大盆子和菜刀来坐下开始剥笋。 陆予风的药只够吃明天一天了,她明天必须上街一趟。 笋子直接卖是卖不出好价钱的,这东西太常见了,她必须想法子加工一下。 正剥着呢,院门开了,柳氏扛着锄头回来了。 陆家只是普通的农户,家里有一排土平房,一间堂屋,两间卧房,三间厢房和厨房。 陆家二老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老二已经娶妻生子,女儿已出嫁,老大陆予海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二岁,在镇上一家木匠铺当学徒,小的七岁,在家帮着打猪草和喂鸡。老二陆予山有一个闺女六岁,天天跟着她堂哥疯跑。 陆予风是他家最小的,也是被视为最有前途的,在他还在村里私塾念书时就被老秀才称为神童,直呼“此子绝非池中物”,后去了镇上的学堂再到县里的书院都是碾压同窗的存在。 再后来他就病了…… 柳氏扫了一眼院子里,看见江挽云身边堆成一堆的笋壳,愣了一下。 这是江氏掰回来的? 怎么可能?! 柳氏在心里尖叫。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锄头,悄然无息地靠近,她要看看江氏是否在装模作样。 结果,只见江挽云左手拿笋,右手掰壳,咔嚓一声就剥了下来,动作麻利丝滑,完全不像第一次做这事的人。 怎么可能?! 柳氏正站在原地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江挽云却早就察觉到她了,笑着将两个大笋子提到她面前道:“二嫂,看这笋子咋样?” 这是楠竹笋,长得肥肥胖胖的,一个没剥壳的有一个大白菜大。 柳氏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点头,“好。” 江挽云把笋子放她怀里道:“那二嫂拿去尝尝。” 柳氏赶紧伸手接住,像抱着两个烫手山芋一样,表情十分精彩,“给,给我的?” 怎么可能!? 这真的是江氏?! 柳氏凝神,直直地盯着江挽云,脸是那张脸,人肯定不是那个人! 江挽云道:“我下午上山掰回来的,二嫂若要吃的话,记得先焯水免得发苦。” “啊,哦,哦……”柳氏整个人都傻了。 她抱着笋子往厨房走,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回来凑近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哪有什么要求。”江挽云笑眯眯道。 柳氏狐疑地看着她。 江挽云道:“今晚该二嫂做饭了?娘他们该回来了。” 柳氏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只有收起心思做饭去了。 笋子他们平日里也吃,但这东西直接炒会味道怪怪的,又苦又涩,焯水后味儿也一般,只有晒干了炖着吃还可以。 江挽云抱着另外四个笋子跟着进厨房,她的稀饭已经热好了。 “这还有四个笋子,我先放这儿了。” 柳氏正将笋子皮剥了,切成片倒进锅里焯水,头也不回道:“行,放那儿吧,待会我会给他们说。” 今晚炒个笋子,弄点咸菜,煮锅红薯稀饭就差不多了。 江挽云凑近道:“二嫂准备怎么炒?” 柳氏看了她一眼,不自在道:“和往常一样啊,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会做饭。” 江挽云一边喝稀饭一边道:“我会啊,做饭是江家女子必学的技能,跟女红一样重要,这样才能在婚后为夫君做可口的饭菜,增进夫妻感情,所以我父亲在世时请了专门的大厨来教我们做饭。” 她一本正经地忽悠了一通,成功把柳氏说得心里一动,大厨教出来的,做饭技术肯定比普通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她素来讨厌江挽云,冷着脸道:“你会做饭那是你的事,快出去,莫要碍着我了。” 江挽云看出来了柳氏就是嘴硬心软的人,笑道:“二嫂先别赶我走,我恰好知道一个办法能将笋子炒得好吃。” 柳氏顿住,问道:“什么办法?” 江挽云看了看厨房问:“家里可有泡菜?”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