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他正好看到陆青折起身离开,目光往下移了一点,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的垃圾袋里,多了一颗巧克力。 确认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修后,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一觉睡到第二节物理课。然而午休的下课铃声响起,伴随着门口喇叭的声音,他狠狠打了个冷战,再也睡不着了。 那学长没了继续等待方饮开窍的耐心,打算最后争取一把。他向在学校收废品的大爷讨了喇叭,站在方饮的教室门口,大声吼:方饮!抬起头!看我! 方饮没抬起头,这句话激得他浑身不舒服,拿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睛,胃里排山倒海,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想吐的冲动。 许多记忆碎片在他脑袋中掠过,亮堂的房间里,被父亲蒙骗的男孩,还有歇斯底里的女人。吊灯的光芒与刀锋一样刺眼,让年纪尚小的他睁不开眼睛来,唯有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似乎能借此躲避责备。 女人朝他喊骂,即便没有喇叭,声音照样响得令他绝望:方饮!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在混乱中,打断他胡思乱想的是纪映的声音。纪映闻讯赶来吃瓜,他三步并两步,拦着学长:搞毛呢?赶紧闭嘴! 现在是下课时间,你管我呢?学长举着喇叭,怼纪映。 纪映看这傻逼玩意不爽很久了,撩起袖子要干架:老子不能管你?我他妈的早就想收拾你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长什么鸟样!要不是小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早被我 理重班的书呆子们哪见过这阵仗,瑟瑟发抖地作势要拦架。这时,缓过劲来的方饮比他们动作更快一点,抄起自己的铅笔盒,抢先走在前面,往教室门口去。 他们见状,以为方饮要去劝和,便放下心来。哪知方饮一言不发地打开盒盖,往前面一扔。 啪! 尽管他生气了,但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使他留有余地,铅笔盒和笔没劈头盖脸地甩学长一脑门。 那些文具重重摔在学长身后的大门上,再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动静足以威慑住全场。这行为太失控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呆滞了几秒钟,继而纷纷跳起来,跑上去拦着方饮。 使不得使不得,傻逼被揍事小,脏了你的手事大! 小方小方,别激动别激动,我们不计较。 行没行!再来我们班,小方不揍你,我也要揍你了啊! 方饮甩开了他们的手,没往学长完全懵逼的脸上狠狠补一拳,阴沉地扫了眼学长。 这眼神一反他往常的阳光开朗,似乎深埋心底里的戾气都因为刚才那一喇叭,给释放了出来。 被这么一扫,简直比被打还难受,学长在尴尬中,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压根没被砸到的面颊在心理作用下,火辣辣地发疼,比生生挨了一巴掌还严重。 方饮不等他镇定下来给自己道歉,扬起下巴,冷冷开口:下次再来,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椅子硬。 这种威胁的话,怎么听都是说着玩玩的,经由方饮说出来,却能让人确信,下次他真会砸椅子。 学长在比他小一岁的方饮面前,气势几乎被碾压。他迷茫地动了动嘴角,搞不懂方饮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他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却不敢吭声。 方饮不屑于接受那句对不起,在一众看热闹的人里挤出了一条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被他吓到暂时鸦雀无声的教室。 倒霉的人走平地都能摔跤,方饮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走廊上结结实实跌了一跤,膝盖痛得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索性不再走,坐在一楼台阶上,摁着那块泛红变青的皮肤,似乎痛感能浇灭他的怒火,让他略微冷静下来。 泪水毫无征兆地啪一下砸在淤青上,他这才发觉自己哭了,艰难地揉揉眼睛,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把别人吸引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从二楼往一楼走的陆青折拿着一叠批改过的试卷,立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低头看着方饮的背影。 方饮不吭声,神经质般地继续掐弄那块淤青。 错过他发火全程的陆青折不明真相,走过去看清了他满是泪痕的脸,然后,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不说话。 方饮心里嘀咕,这人真木讷啊,陪人也不知道怎么陪。正常人照理来讲都会安慰自己几句,即便对自己来说,这份安慰多余到聒噪,自己宁可独自静静。 待到方饮的抽噎声止住,失控的情绪收住了大半,陆青折这才说:地上冷,要用试卷垫一下吗? 方饮垂着脑袋,不回答他。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