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亦是君山县城所谓的过大年。 不到十五这年便不算过完。 君山县城例行有一场灯会要举行。 苏青宁与村子里两名未婚的姑娘早早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看花灯。 去年的时候家里刚刚有点起色,苏青宁没来得及去看,今年家中情况好多了,她也十分期待县城里的灯会会是什么样儿的。 黄昏降临,村里好几个与苏青宁约好的姑娘便守在了葡萄庄门口,借着他们家的骡车一起出去。 这一行人里面,有苏红宁,还有包里正家的两个小姑娘,一行四人上了骡车,一路上欢声笑语,赶到君山县城时,天色已黑。 湘楚河两岸的花灯早就已经亮了起来,像一条长长的火龙一般,通红一片,既好看又耀眼。 “哇,好美,好美。”苏红宁年纪小小,一点儿也不用注意自己的形象,兴奋地大叫着。 “可不嘛,我听我爷说今年这花灯可是陶半城家里掏了一半的银钱。专门找的府城的宋江花灯亲手打造的,比往年都弄得好看。”包金巧笑眯眯的解说着。 “哇,原来是陶家出了钱,难怪啷个漂亮。”苏红宁十分给面子的夸了包金巧一句。 包银巧比她姐姐更加内敛一些,一边看一边笑,但她却不肯发出声音来,也不愿意过于浮夸。 倒是颇合苏青宁的胃口。 两人偶尔还能聊到一块。 “想当初青宁你的女子学堂刚开时,就我们几个人一起。 如今我们俱在,只紫宁姐姐不在了,之前听说她身怀有孕,也不知道现下的日子过得咋样了。” 话音刚落,苏青宁指着骡车不远处道:“喏,你瞧那是不是她?” 苏红宁人小眼尖,率先看到,连忙挥手大喊:“大姐,大姐,紫宁大姐,是我,是我们。” 苏紫宁看过来,一眼便认出了苏青宁家中的骡车,她第一反应是高兴,然后心头便是一跳,浮起一抹不好意思。 下意识地站住了脚,双手笼着高高突起的小腹。 身旁扶着她的李远山瞧了一眼不解地道:“娘子这是咋个了,你以往在屋头不是天天都念叨你的青宁妹妹吗。 今天看到了,你却又不敢往前头切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刚刚出门的时候被我娘说了不高兴?” 苏紫宁摇摇头:“相公别多想,我莫的啥子事,只是想起当初青宁妹妹待我啷个好,我出嫁以来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她,还让她娘受了那样的罪,我……我觉得我对不起她,莫得脸见她。” 这话说得原本一心想着向前跟苏青宁攀关系拉交情的李远山顿时停住了脚步。 苏紫宁不说倒还好,这么特地提起来,李远山也终于想起来她娘当初是怎么对待苏青宁她娘的。 去年九月他娘冲到苏家葡萄庄切,差点没把于氏害死,幸好后来有惊无险,没出啥子大事,得以解决。 不然他们家可就摊上大事了。 为此事,他娘和他娘子苏紫宁还闹了好久。 但这一次,因为她娘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连他都不敢再帮她了。 而且通过那件事情之后,苏紫宁跟他分析了,如果他娘一直那样下去,以后迟早要给他惹出大事来。 为着他娘和他们一家人好,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纵着他娘,不过他娘的性子不好相处,他很花了一段时间也仍旧没有多少收获。 后来还是年前盗匪进村,幸好苏青宁派人给苏紫宁传信,他们一家早早通报了里正,带着一村人收拾了值钱的细软逃离。 当时他娘跟大多数村里的人一样不相信,坚持说不离开家,幸好他坚持,强行把他娘劝离,再加上里正可能搜到了一些内部消息,下令让大家必须逃离。 否则,他们村可能就像西边那些村子一样被洗得干干净净,不管是值钱的东西还是人,都连渣都不剩下。 经过这次死里逃生后,至此,他娘好像一下子开窍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再像以前一样纯粹的愚孝的原由,还有苏紫宁突如其来的强硬与坚决。 虽然现在他娘偶尔还是会生一些小气,也会耍一耍脾气,但是相比较从前来说,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