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心里像憋了口气,不上不下的,连绿豆汤也没能压下这口气。 同时,她还有更大的担忧。方才听二哥的话,那些人是谢氏一族的,谢氏一族谋逆是咎由自取,却来刺杀二哥…… 昭昭知道这天下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平静,她撑着下巴,眼神一偏,正瞧见窗外的天。不久前还是夕阳满天,这会儿却已经有乌云压城,瞧着像要变天。 贺容予位高权重,纵然昭昭相信他,可也会隐隐地担心。 夏日的雨来得急促而迅猛,入夜时分,雨势已经侵袭全城。雨线织成一张网,将屋舍楼宇都网罗其中。上京是一个大茧,包裹着其中的无数小茧。 亥正时分,一匹玄色骏马疾驰而过,破开雨线出现在上京城外官道上,停在上京城门前。 今夜因中州王遇刺,城门早早关闭,方便调查刺客。马上之人从腰间拿出一道令牌,守城之人认得,那是中州王府的令牌。中州王府的令牌,比天子的令牌还要好用。 守城之人当即打开城门放行,玄色骏马一路行过朱雀街,停在中州王府门前。 这是中州王的另一个近身护卫,朝南。 贺容予去南淮时,带的是朝南。回来时,朝南却没跟着一起回来,而是留在了南淮继续暗中调查谢氏一族之事。 谢氏一族重文,从大昭建国还没来几百年来,先后培养出了四位丞相,优秀士子数不胜数。这样一个家族,按理说自然是忠诚的,可却培养出了一个大胆谋逆之徒。 贺容予自觉事情不简单,所以留下朝南调查。 朝南将马给小厮,脚步匆匆穿过前院,抵达贺容予院子。廊下的风灯在这雷雨交加的夜里,显得孤苦伶仃,照着朝南的影子瘦瘦长长,落在贺容予房门前。 “王爷,属下回来复命。”朝南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属下先是去调查了那位友人,表面上他与谢家那位是偶然结识,事实上他是蓄意为之……” 朝南一顿,声音凝重几分:“不出王爷所料,一切线索都指向南州王欧阳霖。” 贺容予倚着门框,身姿慵懒,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轻轻打开又收起,“嗯。” 不算意外。欧阳霖当年本来野心极大,想趁北州叛乱之时,一举起兵造反,拿下天下称帝。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贺容予,不得不暂时退却。但他从来没有甘心过,这些年里,屡屡试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辛苦了,去洗个热水澡吧。”贺容予淡淡地开口,收起扇子。 朝南应了声,退下去。 贺容予靠着门框,看向屋檐下的落雨,惊雷阵阵,扰人清梦。雨丝被大风吹进廊下,丝丝清凉飘落在他脸上,此情此景,一如九年前先帝驾崩之夜。 当时…… 隐没在雨声里的轻微脚步声停在不远处,贺容予转身。昭昭抱着枕头,微低着头,有些胆怯。 “惊雷。”她闷声地说。 贺容予唇角漾出抹笑意:“昭昭,不久前你才说过你长大了。” 昭昭揉了揉眼,声音轻柔:“打雷的时候可以暂时做一下小孩子吧。” 贺容予挑眉,眸中笑意渐深,转身进门。昭昭亦步亦趋跟进来,站在门口的花几旁边。花几上放着盆茂盛的绿萝,昭昭伸手拨弄,没说话。 她很怕这种连续不断的雷雨交加的时候。 贺容予从柜子里找出条干净毛巾,给昭昭擦头发。她原本已经睡下,因此云芽不知道。她撑了伞,但还是被淋湿了些。 贺容予将她的湿头发大致擦干,让她去床上睡。昭昭这才走到床边,乖巧躺下。贺容予则自觉地去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