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头排往左第三个,便嘴角噙笑,大着胆子抬眸望了眼萧晏。 萧晏的确爱笑,且生就一双如水桃花目,笑起来又柔又暖。那姑娘敢瞧他,他便也勾起薄唇,弯下眉眼,从她面上滑过。 只是眼尾挑了一丝疑惑,似在问“姑娘,在看本王?” 大胆的姑娘读出“眉目传情”的意思,颔首应是。 这一点头,晚风拂来,将她发髻赤金累珠步摇晃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从边地到各郡县,再到这京畿洛阳,能经过层层删选入得秦王府的人,多少被教导了一些规矩和争宠的手段。 加上有些生来性子好胜,有些自以为聪慧,这才一只脚入府,便开始争闹起来。 站在胆大姑娘身后的秀女,遂也抬起了头,鹅脸杏眼,瓷白如玉,眼中情意婉转娥眉。 萧晏对上她,笑着点点头,似说“甚好”。 眼见秦王殿下的目光落在了后排上,前排第四个姑娘身子一歪,朝着萧晏倒过去。 投怀送抱,温香软玉,十之八、九的男子都拒不得,都会扶一把。 何况方才,秦王殿下没能来得及扶住前头的姑娘,便十二分贴心地着人扶去一旁歇息。 果然,秦王殿下折扇一合,伸出手来。 人扶住了,手却不曾握上。 四寸小扇,扇柄在他手中,扇尖托起姑娘手肘,中间空了两寸距离。 练武的人,手腕巧劲提起,便定住了要跌下去的人。不仅定住了,还一寸寸推她回原定的位置,站好。 面对面的接触,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超过所有人,姑娘该开心的。然此时,这姑娘却半分也笑不出来。 秦王殿下一张脸,转眼冷漠无情得比传闻中主持武举科考还要公事公办。 “都免礼吧。”萧晏摇开扇子,“方才六位,掌事划去,送出府。” 话语落下,廊下歇息的一人,临在身前的五人,扑通跪下。 “起身。无罪者,无需跪首。”萧晏淡淡道,“但是有错,并不是改之便可。有些错,本王不喜,便是容不下。” 萧晏递给卢掌事一个眼神。 卢掌事是宫里积年的嬷嬷,亦是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此番萧晏纳新人,摘星望月楼中便是由她一手主持,接应安排各地送来的秀女。 亦是她,用这两日时间,教授了基本的礼仪和规矩。 结果显然,有的人并没有往心里去。 除开第一个或许实在体弱,然萧晏让诸人行半蹲礼,尚未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在行礼的合适时间内。如此经不起,王府深宫怕是更受不住。 此外诸人,后头两个讽笑他人,心绪难控。紧接着三人,两个仰面观君颜,一个行为不端,皆行传情惑心之举,心术歪而举止拙。 卢掌事打开名册,按名报出缘由,挥手示意侍者将人带出去。 两炷香的功夫,水榭长廊少了一半人。 卢掌事上前,点了点剩余的秀女,于是一行人重新站队。 “都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萧晏复了最初做派,手中折扇轻摇,面上温润如玉。 这一排中,从右数来,叶照站在最末位,右侧三位皆是她的师姐,然后是青州的两位秀女。这青州之地两个五品官吏之女,算是这批秀女中门楣最高的了,装扮地亦华贵些。 这厢十二个秀女中少了一人,便是先前霍靖口中的陆氏女。然眼下叶照尚且来不及思虑这处。她正想着如何让萧晏避开司颜的惑曈术。 若是他安分坐在抱香亭中,秀女于石阶下被接见,如此距离已超出三丈范围,司颜施展惑曈术控住他心智的可能便不大。然眼下这幅光景,于司颜而言,简直手到擒来。 如此这苍山一行人,皆能顺利入王府。 破这惑瞳术,除了以功力压下。原也有其他出其不意的法子,一则可以明镜对面挡之,二则有光线从中阻隔便可。 只是,且不说萧晏一个男子,不可能随身带着妆镜,便是带了眼下也没法支会他。 叶照虽已经应声抬首,余光却依旧扫视着周遭之物,心思还不曾彻底回笼,思虑间已经将朱唇咬得现出牙印。 “再咬,就破血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