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青年于是恍若未闻,麻利地蹬上鞋,转过脸,摆出一副我收拾好了,你走不走吧的架势,瞪视着兀自坐在椅子上的人。 爱听不听!周少川本来也不属于苦劝派,好话说过一遍就算,绝不肯再重复第二回 ,走上去扶起死要面子的残疾人,双双一起下楼去了。 及至到了停车场,向荣赫然发现阿斯顿马丁不见了,周少川把他带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昏暗的路灯下,若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那车前脸镶嵌着的三叉戟标致,而该车停在一众奥迪、雷克萨斯旁边,虽说是奔驰,但也终究不那么显眼了。 这是打算改走低调平实路线了么? 可惜该出的风头早都已经出过了,向荣还记得周少川早上曾吐槽阿斯顿马丁不好,却决计想不到连一天时间都没忍到,他就真的把它换掉了,所以,周大少的那一串行字诀里头,从今而后,怕是还要再添上一个言出必行了。 正感慨着,就见周少川拉开了车门,跟着又听他语气平淡地介绍说:这车的减震能好点,坐起来感觉不会那么颠,等会记得把脚放在那个气垫上。 气垫?向荣随即定睛一看,原来副驾驶座位前还放着一张鼓鼓囊囊的塑料气垫,这无疑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向荣不由愣了愣,脑子里迅速划过了一个小念头周少川之所以换车,该不会是为了怕颠着自己的伤吧? 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他想多了,反正睡了一下午的脑子委实有点转不动了,没来得及再去找补那些个不可能,心口就随之突突地跳了两跳,只觉得这么下去的话,欠的人情债就如同是高利贷,简直大有越滚越多的趋势了,直到屁股挨着副驾驶的椅子,向荣方才回过点神来,当即诚恳地说了声:真周到,谢谢。 不客气,周少川坐定系好了安全带,边发动车子,边随意地说,想报答就赶快养好伤,多早晚你能跑能跳了,我也就彻底解放了,咱们两不相欠,你不用总想着要还我什么。 向荣默默地消化了一下这段话,特别是那一句两不相欠,然后,刚刚暗涌起的一线感激之情,就随着这四个字被不断地强化,而彻底飘散去了乌有之乡,当然细究起来也无可厚非,周少川早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他是obliged to连have to都还算不上,前者被动,后者主动,所谓的一词之差,其意当然也就谬以千里了。 人家不过是在尽义务而已,并不存在关心照顾一个负伤朋友的意思。 那就摆正心态吧,向荣解嘲般的告诫自己,其后揽着周少川的肩,他一蹦一跳地步入了清真食堂里,打算用一份甜腻腻的点心,来堵塞住心底泛起的、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 然而就在他打发周少川去买饭的空档,不经意地一抬眼间,他察觉到斜前方正有个瘦得像刀郎似的男生在偷偷打量他,只是四目一相交,那刀郎立刻眼神虚虚地飘荡开去,接着,就跟同桌的小伙伴们展开了一阵窃窃私语。 向荣顿时联想起了傍晚时分,看见的那几条贴吧评论。 这么爱上网浏览八卦啊?好像侧面说明了j大的作业还是太少了一点,向荣老实不客气盯着那几个人看,直把那一桌人看得都有些面色发讪,可他们在密谈些什么呢?向荣不禁好笑地想,就那么想探究他和周少川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趁着等食的功夫,他理了一下思路,从而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之间应该连朋友都不算!在这一刻,向荣那习惯了大而化之的思维,终于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下午那会曾一闪而过的谨小慎微,却已彻底逃逸出了大脑皮层。他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过是几句流言蜚语而已,即便周少川知道了,也找不到实际的散播人,难道还能顺着网线爬过去和人互殴吗?至于他自己,由头到尾都是坦坦荡荡,和周少川相处绝不可能存在一星半点的暧昧,就算真有人愿意去意淫,那也只好由得他们去,又何必为莫须有的传言而介怀呢? 万事不萦心的人疏解了自己一通,便开始轻松地和周少川共进晚餐,期间两个人还愉快地分享了一份驴打滚,周少川统共没吃几口,更十分矜持地评价馅料有点过甜,但对于上头撒的豆面却非常感兴趣,尝过几筷子之后,就只致力于用勺子来刮豆面吃了。 一顿晚饭吃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回到房间里,已经快八点了,向荣每到晚上都会觉得伤口格外得疼,搞得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灌了半瓶水之后,他果断地决定先去洗个澡。 周少川好像有点不大放心:又没怎么出门,也没出几滴汗,你何必老拖着个伤腿穷讲究呢? 这倒不是讲不讲究的问题,而是习惯,身上可以随便冲一下,但头发一天不洗那是决计过不去的,向荣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喇喇地摆手说没事:我就站着不动,尽量洗快点不就结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