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川转过头来,端详起身旁坐着的这个不为金钱所惑的天真青年,这份天真因为稀缺而变得有些可贵,此刻正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英气而又坦荡的眉宇间。 周少川忽然笑了一下,仿佛释然一般,还带了几分意犹未尽的感慨。 跟着,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向荣感觉到了,不禁侧目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相信了?万一是反间计呢,我先表示拒不接受诱惑,和你继续称兄道弟特讲义气,然后套出你所有的秘密和故事,再把他们统统发到网上去,让你饱受非议,同时策划身边人疏远你,让你体会到背叛的痛苦,从而发现人性之恶,最终不得已只能投奔亲妈嗯,不对,应该是投进资本的怀抱,成长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鳄剧本应该是这么写的吧,这样也比较符合成熟商业社会的逻辑链。 废话还真多,周少川老实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说得挺明白,可干嘛不照着做? 或许是链条上坏了一环吧,可能是螺丝没拧紧? 但错过就没机会了,周少川盯着他问,现在后悔了没? 向荣眨了眨眼:开玩笑,你真是不懂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我看中的可是未来的千亿富翁!他们的钱最后都是你的吧?那我与其讨好你妈,只得那点蝇头小利,还不如投资在你身上,你可是我今生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巨富了,兄弟! 思路真清晰,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鼓个掌?周少川一脸揶揄地笑着,所以我现在是该祝你投资顺利呢,还是该一怒之下把你赶下车去? 向荣也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齐整的小白牙:我是应该下车了,跟你换个座位您刚才一路超速百分之六十,至少被五个监控给拍下来了,我怀疑你驾照应该已经被扣了一半分,所以回去的时候最好由我来开。 你连驾照都没带,被拦一下直接吊销本了吧?周少川不以为然地说,还是我破罐破摔吧。 他说完,两个人不觉相视对望了一记,片刻后,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来。 那个帖子,向荣笑完了,便即清了清嗓子,真不是我发的,我知道太凑巧了,而且id也是北京的,但只能说周日全天我都没出过门,如果用我家无线网,肯定不会是那个id,同时我能证明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就只能自由心证了。 我相信,周少川没有半秒钟的迟疑,一开始就没怀疑你,今天课上我突然站起来,是因为我妈不停在打电话找我,我当时很烦,只想把事情快点解决,倒不是因为怀疑你。 稍稍顿了下,他像是没有任何艰难感地吐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已经是第二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个词了,可新鲜感依旧,直听得向荣挑了挑眉,半晌又轻轻点了下头。 能问个问题么? 向荣说着扭过脸去:翟女士会不会一生气,把你的账户、卡啊什么全都给冻结了? 周少川:这也能想得到么?看来你也挺了解程序。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向荣耸了耸肩,要是你真没钱了,我怎么也得养你吧?看看投资一回多不容易,这年头怎么就没有无本万利的买卖呢,回头我得好好算算投资回报率,别到时候赔得连底裤都没了,还自己跟那美呢。 周少川听得一笑:那倒不至于,应该亏不了,而且她冻不冻结都无所谓,我还有一笔家族教育基金,十八岁之后就归我自己打理,有了这笔钱,足够让我在祖国继续过各种骄奢淫逸的生活。 啧,原来如此啊,资本家就是资本家,瞧瞧这底气多足呐,怪不得敢公认反出家庭了,合着还是因为有米! 那还有个问题,向荣又想到了什么,见周少川眉头一皱,他索性自己先笑了一下,你反正也知道我聒噪,让我一次性聒完得了,这问题我想问好久了,你们家不是做生物制药么,翟女士又做珠宝和影视,那你为什么会选一个不相干的建筑来学呢? 周少川沉默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根烟,好像要长篇大论开始讲故事了似的。 其实我最想学的是美术,真正感兴趣的也只有画两笔画而已,但他们都不同意,包括我奶奶,全都认为画画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怎么会呢?向荣不明白,艺术家的地位不低,何况还是在欧洲,你们家又有钱,捧你出来不是很容易么? 问题就在于这,周少川扬了扬眉毛,露出一记三分无奈,七分涩然的苦笑,他们认为所谓的艺术家都是由资本捧出来的,确切地说,是他们想捧谁就捧谁,艺术家和艺术本身都不过是玩物,是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锦上添花的装饰品,无论捧得多高都没用,实质上还是用过即扔的东西。 多冷酷的说法啊,向荣听得轻轻摇了下头,这是属于资本家的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