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大森部落的伤员或者体弱的亚兽、崽子等受冻,大河部落的成员们特地从茅草屋中将旧床搬进新屋,并热情地邀请他们上自家新房住。 在如今艰难环境下,一来二去,两个部落的成员亲作一团。 又过了两月,众人身体恢复,万物濒临复苏,令沈怀瑾措手不及的是,原前来辞行。 他有些惊愕,原,如今外面还不算太平,住在山谷没什么坏处,大家都很欢迎你们。 原却摇了摇头,郑重道:大森部落不能消失。 瑾,我很想留在大河部落,当一个永远不知疾苦的崽子。我从前活在阿父与部落的庇佑之下,如今阿父亡故、部落伶仃,该是我挑起重担的时候了。 瑾,答应我吧。他努力咧开嘴,对了,还有风留在这里,你要是想我了,就去找他聊,这家伙知道不少我的糗事。 沈怀瑾这才意识到,原已经长大,不再是偷酒卖稻、行事无忌的少年了,连笑起来的模样,都带着苦涩与沉重。 沈怀瑾看着他,点点头,好。 临行之际,大河的人给伙伴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与武器,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告别。 千难万险,经此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原背着一棵幼嫩的圣兽树,仔细听着沈怀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如何为其制肥、施肥。 沈怀瑾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听懂了吗? 原瘪了瘪嘴,狠狠点头。 不远处,几个大森部落的亚兽看着怀中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的崽子,又看看大河部落圆滚滚的崽子,闭了闭眼,一狠心,便朝原跪了下来 原,我们 原一愣,很快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没关系。他咧了咧嘴,像是在笑,眼里却闪烁着泪花,他重复着,没关系。有风在,我会很放心。 还有谁吗?他问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我希望大家都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人群中攒动几下,渐渐地,又有几个人退出,有的是残疾了的兽人,有的是带着崽子的亚兽,他们的本心并不是离开大森部落,只是怕自己拖了部落的后腿,只能选择内心最煎熬的一条路。 原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在兜中掏了一把,朝沈怀瑾摊开了伤痕累累的手掌。 里面是两枚小小的种子,绿色的果壳外沾着干透了的血迹。 他吸了吸鼻子,瑾,我知道你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少见的植物,这是我之前在赶集路上收集到的种子,当时阿父急着回部落,我都没机会给你送过来,还好现在赶上了。 少年又拽了一把脖子上的黑绳,露出个坠子似的东西来,你看,你送我的桃核还在。 沈怀瑾的鼻子一酸,顷刻间便要落下泪来。 原却没什么所谓,不要哭,瑾。有缘的话,我们还能再见。 他又看了眼沉默伫立在沈怀瑾身侧的风,这两个曾对立也曾携手的少年没有多言,已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瑾,我们走了。 原咧嘴一笑,领着族人,踏上了远行的路。 沈怀瑾和厉携手站在城楼上,一直看着他们如来时一般艰难跋涉,慢慢消失于地平线。 渐渐地,雨水落了下来。 冰雪消融,辽阔的平原上尸横遍野,暴露了饱经摧残后的可怖面目,黝黑的枝条斜生着刺破苍穹,泥腥水汽弥散开来。 在这种寂静中,冰层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两人转身望去。 山谷中,雪水汇入溪流,与碎冰一同冲破阻碍向南而行。两岸湿润泥地有嫩枝萌芽,青翠欲滴。好奇贪玩的崽子被大人一把薅了回来,扔进学堂,岸边的屋子渐渐生起炊烟。再远处,大片齐整的农田也等着众人来栽下对新一年的美好期许。 是与山谷外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 只有沈怀瑾与厉还站在这处分界线,心中感慨万分。 沈怀瑾将湿润的黑发尽数拨至脑后,看着身侧的爱人,忍不住笑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沉天色下熠熠生辉。 还愣着干什么? 银发兽人低笑一声,大掌扣住他的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