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丰算了算:“前后十来天左右,那来得及!” 宋延年继续道:“等这四场都合格了,四月份的时候,还得去府城参加府试。” “府试后才是童生,再之后还要参加院试,院试考过了,才是秀才公。” 宋四丰被这一连串的考试砸的眼晕,他甩了甩头,嘟囔道。“还怪难的。” “那林家那娃娃可就厉害了,他和他爹都是秀才公,林家一脉真是祖上冒青烟啊。” 三年前,林子文除父丧后,就参加了那一年的科举,并且顺利的成为一名秀才。 这消息还是府城做事的张铭传回来的。林家娘子翁氏和林子文,已经多年未回小源村。 宋延年听罢,顿了顿,这才问道:“子文,他就没回来过吗?” 宋四丰:“哪有回来,村西那一块地,还有他家的老宅,全都荒的厉害。” “前几日我打那儿走过,野草都长到我腰间高了。” 想起林宅的荒废,宋四丰叹息了一声,为林立祥惋惜。 “读书考学多不容易,立祥都当上秀才公了,竟然掉河里溺死,真是没这命。现在逢年过节的,连个烧纸的也没有。” “子文这做儿子的,真是太不该了。” 宋延年不置可否,那副躯壳里,到底还是不是子文,这话都得另说! 两人谈话间,很快就走到了溪陵江畔。 河岸边,一艘半新的乌篷船停泊着,艄公带着斗笠站在船尾,一身风霜,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嗨,老张,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 宋四丰踩上木板,几步就到乌篷船上,他热情的和船老大打着招呼。 “吃了没,我这儿带了几张饼,要不要尝尝。” 话才落,宋四丰就被老张脸上的大刀疤唬了一跳,手上的行囊也往甲板一丢,几步凑上前,关切的问。 “豁!老张,你脸上这疤是怎么回事?被谁砍了?” 他一边问,一边回头埋怨宋延年。 “你张叔受了伤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得去他家探望探望,这些年可都是老张……”载着你。 话还未说完,宋四丰就僵着脖子,后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了。 他看着宋延年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船尾的老张。 初阳照耀下,老张将帽檐拉的很低,帽檐下垂着黑色的帷幔。 船甲板上,有他的影子,延年的影子…… 唯独没有老张的。 宋四丰看着老张的鬼魂,一时间,觉得这冲击有些大了! 宋延年牵着失魂的老爹进了船舱。 “爹,你坐。” 外头,老张见船客已经坐好,咧嘴一笑,撑篙! 竹篙轻点岸边的巨石,乌篷船晃晃悠悠的离开河岸,溪陵江江面,漾起层层波纹。 半晌,宋四丰听着船舱外头的风声水声,仍然不可置信,他觑了船尾撑篙的老张一眼,低声询问。 “老张,人没了?” 宋延年点了点头。 他见他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的坐到了他的旁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爹的后背。 “爹你别怕!” 看来,一般人是接受不了这鬼船,下次他不敢贪快了。 宋四丰白着一张脸,转头瞪宋延年,“我这是怕吗?不是!就,就是太突然了。” 他一时没准备而已。 良久,宋四丰呼出一口气,悄声对宋延年道,“仔细想想,鬼除了没有影子,也不可怕嘛。” 宋延年讪笑,他想起前些日子刚见到老张时,那张血淋淋的青脸,以及冲天的怨气……。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该吓到老爹了。 宋四丰:“儿啊,这是戏文说的役鬼术吗?那役鬼术不是邪道吗?” 宋延年:…… 役鬼术都出来了。 “爹,你知道的还挺多。” 宋四丰:“嗐!你可别小瞧你爹,我现在也是个文化人。” 宋延年将头往旁边一撇,腹中憋笑。 他爹说的有文化,指的是这十里八乡,只要哪里有戏台子,他就会搬着板凳,不辞辛苦的乘船去看戏。 戏看多了,自然有文化。 宋四丰不满的推了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