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榆树树干后头走了出来,他看着紧闭着木门的小楼,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遁形符。 符光掠过,宋延年便化做一阵清风,融入了夜的漆黑。 他轻轻飘飘的,好似没有半分重量,风是他的形,天下哪里他都能去。 宋延年很快就跟上了乌大,飘过一段阴暗的木阶,来到了小楼的地下。 这是一间点了许多烛火的地下室。 根根白烛在火的烘烤下,涓涓的流着烛泪。 乌大将一个个麻袋打开,露出麻袋里头孩童沉睡的睡颜,天真可爱又无害,乌大一双眼都痴了。 宋延年飘在乌大面前,他还是不懂,这乌大到底是怎么把这些孩子套进动物的身体里。 不管是风娘的女儿大狗,还是熊崽子,亦或是那几只粉色的小猪,他都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道术的存在。 就连这乌大,也只是普通老人的模样。 要不是他看到了三魂六魄,他也没发现这些动物居然是孩童。 在宋延年沉思的时候,乌大伸出枯老的手,将一个孩子的脸抬起凑近烛火,喃喃道。 “真是个好生胚啊,应该能够撑到化兽吧。” 他一个个看过那些孩童,有两个男童,他看得几乎是手舞足蹈,另外几个他都皱着眉头直说差强人意。 宋延年看着乌大从角落里翻出一个木板,定睛一看,上头根根细细的银针,密密麻麻的排满整个木板。 乌大拿着这木板就要去扎他第一次抓的那个男童。 对于这孩子,宋延年还有印象,那是前两日在弄子里和李奔儿起了点小争执的孩子,好似有听他奶奶唤过他,叫什么土娃。 银针逼近,土娃闭眼昏昏沉沉毫无知觉。 宋延年怒极,他伸手一拂,一阵带着凛然寒意的风瞬间打向乌大,针的木板凭空一翻,原本扎向土娃的细针,顿时扎进了乌大的脸上。 乌大惨烈的哀嚎了一声,伸出手要去扣那木板,他无数次的从肉里拔出过木板,但这一次他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牢牢的顶在木板的另一边。 这么一想,乌大遍体生寒…… 他色厉内荏,“谁,是谁鬼鬼祟祟。” 遁形符的符力化为点点白光溢散在半空中,宋延年漂浮在半空中,背后的发丝、宽袍的袖口和衣角无风飘摆。 衣袂翩翩,隐隐有出尘之意。 宋延年的手轻搭在乌大的脑门前,一幕幕片段似水帘慢慢漾开。 千疮百孔的幼儿,黑汁的哑药,鲜血淋漓的兽皮…… 最后,所有的片段汇聚成乌家的秘典采生折割。 宋延年难以置信的松开手,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牢笼里的熊崽子身上。 熊崽子一双人性的眼睛簌簌的流着眼泪,毛茸茸的手向宋延年的方向伸出…… 宋延年踩过乌大的鲜血,来到牢笼前蹲了下来,他轻轻的碰触了那只白熊的手。 哽咽:“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原来,人难过的时候,真的可以没有情绪,没有语言,只是这样静静蹲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采生折割本对他们的伤害本来就大,这些孩童可以说是苟延残喘着一条命,命星生机就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不是神,他不能起死回生,不能枯木逢春,不能时光倒流……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能了。 牢笼内外一熊一人都在簌簌的掉着眼泪。 宋延年倾听着他们的心声,良久才站了起来。 他胡乱的擦了下眼泪,随着一道道灵符的点亮,熊崽子和粉红色的小猪的皮壳里飘出几个幼童的魂体。 他们或高或瘦,常年的折磨让他们的魂体都带着一丝木然,在慢慢感受到自己作为人时的手脚,一个个眼里绽放出惊喜的光。 熊崽子看着光洁的手:他终于不是毛茸茸的样子了。 宋延年看着这些魂体化作点点星光,一点点消散在天地中。 他回过头,冷漠的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乌大,随着一阵符光的闪烁,地上乌大身上的皮肉如刀削,片片剥落,鲜血浸满了他整个身子。 他痛苦哀嚎。 宋延年:“你痛,那些孩子只会比你更痛。” 他伸手一挥,原本挂在屋外阳台上的驴皮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宋延年将驴皮往乌大身上一丢,驴皮自动包裹住乌大,一道符光一闪而过,乌大瞬间变成了一只长着赖皮的老驴。 …… 张铭的人来得不慢,也是赵老三心虚,在官府询问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而老花的老罗氏更是一眼就瞧到了他身上挂的一丝布料,当下死命捶打。 那是她家小孙孙的衣服布料。 在用刑下,赵老二很快就招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