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院子堆山凿池,几步远便有亭台楼榭,虽然不若京里大官的宅子豪华,但在善昌这一片也是冒尖的。 宋延年站在拱桥上,拱桥下方是一方小池塘,也许是因为严寒,河面上并不见鱼儿的踪迹。 这鲍师爷虽然家中人丁简单,但屋舍还是颇多,想来一些原来是姨娘和下人的屋子。 宋延年又看了几处宅子,心中有数后,便让钱衙役驱车往府衙走去。 路上,钱衙役看了宋延年一眼,小心的开口。 “大人是不是有家眷要来?” “要是说雅致并且住的舒心,小的觉得,鲍师爷的那处宅子还是不错的。” 景美还宽敞,住人不憋闷。 “需要小的帮忙采买什么吗?” 宋延年不置可否,“暂时不用。” …… 很快,钱衙役便知道自己错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不断有牙人前来,这几处的宅子,里头多余的东西,都让宋大人遣人卖了,就连池塘里的鱼儿也不例外。 接着,县城里老的少的木匠便都被这宋大人重金召唤来了,上百个木匠被安排在鲍师爷的那处宅子里,日日做活。 那段日子,打那经过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里头刨木头的声音。 这日,宅子门口走过两个挎篮子的妇人,他们一边走一边指着鲍府,闲聊道。 “里头这是在做什么啊?” “不知道。” 问话的青衣妇人诧异了,“不知道?” “你家那口子不是被大人召唤去做活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黄衣妇人:“唉,我家那口子打那天去了后,就甚少归家,每次回来也只是拎一堆脏衣裳臭袜子回来,问他话,只会嗯嗯嗯的敷衍……我还不爱问了,他爱干嘛干嘛去!” “这样啊……” 黄衣妇人:“不管了,左右不是什么坏事,咱们这县令大人可是个好的。” “别的不说,前儿我家糟了贼,他们都说别报官别报官,没得报了官,东西找不回来,还得被那些官痞刮一层地皮,我听了后啊,心肝是止不住的疼……便没打算报官了。” 另一个青衣妇人听到这话,连忙追问:“啊!你家还遭贼了?后来呢?” 黄衣妇人:“没过两日,府衙里抓到了一个贼娃子,刚好我那东西也是他偷的,县太爷便遣人将东西送回来了。” 黄衣妇人顿了顿,眼里有着推崇。 “你是不知道,咱们那县令大人有多好……人又俊,心地又好……嘿嘿。” “我那些东西,他分毫不少的叫人送了回来,还特意让人交代我一句,说是有什么冤情或者为难的事情,都能去府衙那边击鼓鸣冤。” 哪里像以前,击鼓鸣冤还得受一顿大板子。 青衣妇人听到最后,开口道。 “既然宋大人这般好,那大哥为宋大人做事,嫂子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头吧,稳妥!” 黄衣妇人一想,也是啊,左右有工钱拿回家,还不用操心自家汉子的吃饭,不错不错。 两人有说有笑的挽着菜篮子家去了。 …… 又是一日,善昌县署衙。 宋延年从袖里乾坤的疙瘩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酒瓶子,将它搁在桌子上。 他看着这酒瓶子,不确定的喃喃。 “是这个吧……应该是这个。” 不管了,先打开看看再说,时间太久了,他都快忘记了。 白瓷瓶上的符箓散去,宋延年将它倒扣在桌上,一下下的倒磕,不一会儿,里头便爬出了一只毛绒绒的黑蜘蛛。 朱娘子只觉得昏头昏脑,瓶内漆黑的天地天旋地动,颠得她没地方站脚,最后,她咬牙顺着头顶的那抹光亮,爬了出来。 才出来,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人脸。 朱娘子八只毛绒绒的脚,忍不住往后爬了爬。 “别走啊。” 宋延年半蹲下来,脸凑近的看着这只黑蜘蛛,笑着打了声招呼。 “朱娘子,许久未见啊。”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