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里的事情多,带着囡囡总归是有些不便的,后来,我那婆母特意来将囡囡接走,我心里很是感激,这段时间,我隔一旬便回去一趟,囡囡知道我去赚银子,她乖巧得很,不哭也不闹的。” 说着,朱氏目光柔柔的看了一眼谢嘉倩,再回过头,对上宋延年的眼睛里带上几分惊惧。 “我能发现事情不对,也很诡异。” 朱氏抖着声音继续道。 “我这次本来没这么快回去的,是我奶奶……前日,我梦见我已经过世的奶奶了。” “梦里,我说不出话,奶奶也不说话,我们两个隔着一层厚厚的云雾,我急得要命,拼命的想要靠近却总是隔得远远的……然后,我看见奶奶瞧着我一直掉眼泪。” “她很着急的模样,突然手中就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头一尾大尾巴的红鲤有些病恹恹的……然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扑上来就去抢我奶奶篮子中的红鲤……” “她一身红光,又凶又狠,突然猛的回头朝我看来。” 朱氏:“我就被吓醒了。” “红鲤?”宋延年将视线看向蒲团上玩小石子的谢嘉倩,若有所思。 “这红鲤一般是胎梦。” “嫂子要是没有双身子,那红鲤便代表你亲近的宝贝。” “没错。”朱氏信服的看着宋延年,果然是高人! 片刻,她将视线跟着看向谢嘉倩,再说话时,语气里满满的是心有余悸。 “我醒来后,越想越害怕,当初怀囡囡的时候,我就梦到过一尾红鲤,我……我觉得那是我奶奶在向我示警。” “是这样。”宋延年点头。 是有一些先辈过世后,魂灵还守在家中庇佑后人,遇到危险时会托梦后人。 朱氏继续道,“我越想越不安,当下便托人和布庄的管事说了一声,然后往家中赶。” 回到家中,她惊觉家里有了大变样,婆母穿金戴银,就连相公那糙汉,也学人家斯文的读书人,穿起了绫罗绸缎…… “家里人都过上了好日子,我却觉得有些怕,后来,真的就出事了。” 朱氏眼睛惊惧。 宋延年思量了一番,翻出了装着红衣鬼的瓷瓶,对朱氏道,“是因为这个?” 朱氏:“没错。” 原来,当她在善昌县干活赚银两的这些日子,她那相公还是和外头的女子勾搭上了,婆母也知道,就只有她不知道。 “那妇人便是那日我追赶的人。” 朱氏的脸上有着怅然。 “我那相公说我赚的这点钱,哪里有娜娜带给他的多……” 貌美妇人娜娜每日乘着夜色寻来,将谢盛强迷得神魂颠倒,随着欢好,那名为娜娜的妇人越发的貌美,谢盛强直道小妖精蚀骨,体虚招架不住却又难以拒绝。 有一日,叫做娜娜的妇人告诉谢盛强,说是她有一个宝物,能够让谢盛强发大财,那样,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宋延年:…… 乘着夜色而来,这不是鬼也是妖啊…… 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感叹道,“这世界就没有掉馅饼的,就算有,那也是钓鱼的饵,吃了饵,咽喉就被人拽住,生死便由他人了。” 朱氏泪如雨下,可不就是生死由他人么! 她跑出来的时候,婆母和相公都被恶鬼缠上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方才那鬼可以学着婆母和相公说话,可能已经不好了吧。 朱氏心下巨恸,哀哀道,“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求道长,也只是心里妄想罢了。” 宋延年继续听朱氏将事情说完。 鬼迷心窍的谢盛强在妇人的指引下,在山上挖出了一个宽口的红瓷瓶,他带着红瓷瓶去了几趟赌坊。 那赌运就像是紫气东来,几乎逢赌必赢,没有几天,那白银便是一捧捧的搂回来了。 朱氏擦泪,“我回去的时候,家里突然富贵,这左右邻居不断的祝贺,但我看我那相公和婆母,脸青青白白的,还亢奋,特别是我那相公,我是又气又怕。” 宋延年沉吟,“这赌资是买命钱,你婆母和相公花了鬼运回来的钱,是要还的。” 朱氏眼睛里陡然迸出光,“是是,我刚见那娜娜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说的。” 朱氏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白瓷瓶中,瑟缩了下。 “那时,这娜娜还是正常人模样,哪里想到美人皮下是这样一个恶鬼。” 她赶到谢家厝的家中,虽然伤心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但是那一刻,出乎她意外的,自己并没有往常那般绝望。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能自己赚银两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