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楼按住跳动的额角青筋:“你们三个都少说两句!——今日各派齐聚万千山崖,难道让外面人看北宸一脉的笑话?!凌波,你跟我去领罚,其他人都赶紧散了!” 蔡昭耸耸肩,没有反对的意思。戚凌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磨蹭着脚步。 正在此时,又有一道身影扑进林子,风一般的擦过蔡昭身侧,站到曾大楼与戚凌波中间,摆开两手做出劝解的模样。 “且慢,且慢,有话好说!”青年眉清目秀,也是一副宗门弟子打扮,额头冒着细汗,显然是听说曾大楼赶来后才急急追来的。 戚凌波眼睛都亮了,委委屈屈的上前一小步:“……二师兄。” 蔡昭给这个姿势打满分,委屈中带着撒娇,撒娇中带着不忿,不忿中带着害怕,害怕中还带着求救——看来这位戚小师姐虽然不擅长对付女人,但对付男人很有一套。果然天生我材必有用,东边不亮西边亮。 这名青年先向蔡昭拱手:“蔡师妹今日乍来,门下弟子未尽地主之谊,居然让你自行游走,险些与小师妹闹出误会来,真是我等的失职。蔡师妹,我先向您赔个不是。” 这话说的巧妙,什么‘自行游走’,什么‘误会’,三言两语将一桩明目张胆的霸凌事件给转了性。 “不用不用。”蔡昭笑眯眯,“我与戚师姐没什么过节,只要她不教训我就成了,要紧的是这位常宁小师…咦…” 不知何时,那位满脸毒疮的高挑少年依然不见了。不知是不是等的不耐烦,常宁居然已经自行走掉了。 蔡昭讪笑:“那就什么事也没了。” 这名青年再朝曾大楼恳求:“前面忙的不可开交,师父忙着招呼各位掌门,下面有许多事等着您发号施令,不如就把小师妹交给我,我好好训斥她,您看……?” 曾大楼十分无奈,挥挥手表示散场。 戚凌波破涕为笑,像孩童般爱娇的扯着那青年的袖子开开心心的跑开了。 她一走,那些帮凶少年们愈发缩头缩脑,恨不能贴着山壁溜走。曾大楼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跟一串耗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蔡昭看看前方,再看看后方。 今天也是她为了侠义之路努力的一天呢,虽然救了个貌似不知好歹的小白眼狼。 第6章 曾大楼领着蔡昭缓缓往回走。 “蔡师妹,你别怪我把凌波轻轻放下,这件事……唉,其实青阙宗门规甚严,绝容不下欺凌门人的举动,只是……唉,只是凌波的天赋与根骨都更似师父而不是师母……少时鲁钝,但只要冲破了经脉……” “慢,慢着。”蔡昭越听越不对劲,“我姑姑说,前尹宗主是出了名的少年天才,十几岁就名扬天下啊。” 曾大楼转过头来:“我说的师父,是凌波的父亲,现在的戚宗主,不是她的外祖父。” 蔡昭啊了一声,上下打量曾大楼:“戚宗主是您的师父,您……”看您的岁数,不是应该是蔡平春等人的同辈么。 曾大楼面无表情:“我只是看着老成,其实比令尊小了好几岁。” 小了好几岁也是三十出头了啊——蔡昭呵呵赔笑。 “蔡女侠没与你说起过我么?” 蔡昭摇头:“闲暇时姑姑常爱跟我说她以前行走江湖时的趣闻,都是些琐碎零星之事,偏只北宸诸派,她半点也不爱提。” 蔡平春夫妇素来禁止儿女主动发问蔡平殊,就怕他们年幼懵懂,问到不该问的,触及蔡平殊的伤心事,导致蔡昭对江湖上的印象也是东一块西一片,碎裂的很。 曾大楼轻叹一声,摇摇头。 两人继续前行,曾大楼继续道:“……当年若非师父与蔡女侠的恩慈,我只是街上一名险些冻饿而死的小乞儿,哪能入了青阙宗的门。师父的恩德,没齿难忘。何况修为不在年高,令尊这十几年来武学精进非常,我却禀赋平平,只在门内混个辈分罢了。” 蔡昭道:“落英谷的武功就是这样,起初进益很慢,得耐得住性子,慢慢修行,越到后头,功力越见雄浑。姑姑说,为着这个缘故,我爹少年时没少挨欺负。” ——落英谷的武功路数便如一棵树,初初树苗时,那是人人都能轻易拔起,但等到树大根深,根系牢牢抓入地下坚岩,便是任凭狂风暴雨也难以摧毁了。 当然,偶尔也会有例外。 蔡平殊就是例外。 曾大楼果然笑道:“原来如此,那蔡女侠就是天赋异禀了,不但小小年纪就名动江湖,力压群雄,还独力诛杀魔教教主,‘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声实至名归。我十岁时见到蔡女侠心中还好生奇怪,这小女子不比我大几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