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宋茂之继位掌门!杨鹤影阴毒嫉恨,心胸狭窄,父亲自诩豪侠,从不顾忌言行周全,早将这个小人狠狠得罪了。” “广天门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暗藏危机,可叹父亲与茂之眼空心大,对此从未察觉防备!郁之又在青阙宗回不来,我若不出头当这个恶人,难道真等到宋氏族人彻底撕破脸,酿成全面内乱么?” 这番话梗在宋秀之心中已然许久,却无法对人吐露半个字,作为广天门中最‘谦逊温厚淡泊’的秀之公子,他怎么可以非但不提醒父亲兄弟反而早有图谋呢? 此刻对着魔教的死对头,他反而能一吐为快了。 慕清晏若有所悟:“这倒是,宋茂之那德性,就算三位族老能忍,他们支下的青壮子弟也未必肯忍耐。” 他又道,“如此说来,你勾结杨鹤影,陷害宋茂之,串联族老,谋夺掌门之位,全都是为了广天门大局着想,全无一点私心了?” 宋秀之顿时语塞,一股羞恼怨毒之意从心头升起。 他强忍怒气,好声好气道:“慕教主大名,如雷贯耳,我身在广天门亦有耳闻。虽说北宸与贵教相争两百年,但慕家毕竟是靠自己打下的江山,被聂氏叔侄窃夺权柄数十年,着实叫人感叹。得知慕教主夺回家业,为父祖报仇雪恨,谁人不夸一句痛快!” “我虽不敢没有一点私心,但若不是宋茂之无能,父亲偏心,还有我那可怜的生母……”宋秀之说着说着竟然落下泪来,“她本是广天门一名小小婢女,谁知尹青莲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她!母亲生下我才几年,尹青莲就说她害了病,挪去郊外庄园,不久又说她病故了,后来我才知道,才知道……” “尹青莲给她下了毒?慢慢折磨死了?”慕清晏好心的给他补上。 “不错!”宋秀之怒不可遏,“我母亲温良柔弱,毫无主张,主家叫她去服侍公子难道她敢不从?她有什么过错!若不是母亲在枕头中留了遗言,我还被蒙在鼓里!” 慕清晏听到这里,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做什么都要先给自己寻个理直气壮的由头!什么为了顾全大局,什么为了母亲血仇……难道宋茂之仁德兼备,广天门无人反对,你生母也是自然病故的,你就能服服帖帖的供宋茂之驱使了?” 他收住讥笑,目色犹如寒霜利刃,“别装模作样了!你干下这一连串阴谋诡计的唯一理由,就是你自己想当掌门,你自己想要权势!” 成年后,宋秀之头一回被呵斥的满脸通红,偏又反驳不出。 “还有,我从没看不起聂恒城。”慕清晏一字一句道:“相反,他能谋权夺位,让大半教众心服口服,那是他自己刀山血海拼杀出来的威望,我十分敬佩!”说着,他走向门口。 宋秀之上前一步,迟疑道:“你这就问完了?没别的了?” 慕清晏扬起左袖,向着前方大门虚空一推,回头道:“我想知道已经知道了,再问别的你也不会知晓。” 他一顿,又微笑道:“秀之大公子,我再奉告两句——为了什么干下这些勾当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得守住如今手中的权势,亲爹回来了都不能让!只要你能守得住,守得牢,守得长久,多年后你就是广天门的主支正统,到时你想将尹青莲的牌位丢进泔水桶都没人吭声!” 宋秀之心潮起伏,仿佛被诱起了心底最深处的野望。他忍不住追问:“慕教主,大权在握,果然那么美妙么?”——哪怕害死父亲与兄弟,都是值得的么? 说这话时,广天圣堂的正门已微微开启,隐隐可见二十步外戒备成三排的圣堂护法。 通过逐渐敞开的门缝,昏暗的殿内缓缓透入明亮的日光,漆黑玉璧上的精美浮雕,颀长的青年背光而站,身躯半溶光明半沉黑暗。 “何止美妙,简直妙不可言。” 他抬起浓黑的双眸,向着白昼的光芒微微出神,“只要拥有无边的权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永远不会再失去,不会再无能为力。” 第130章 “教主, 您来看。” 严栩站在宏阔的漆黑大厅中,将四卷卷轴并列抖开,平铺在地上。 “这些是记载历代教主妻妾子嗣等琐碎的详卷,平常甚少有人查看。”小老头赧然, “卑职懒惰, 亦不曾看过。” 慕清晏道:“本座与你一样, 只看了神教教史的总卷册,并无闲情逸致去窥伺历代教主的风花雪月与家务事。” 严栩擦擦汗, “蹊跷就在这里。教史总卷册的确只记录了慕嵩教主身后诸子婿夺权的经过。但这些详卷中,却说慕嵩教主还有一位早逝的长子。” 四卷微微泛黄的水墨色绫缎卷宗, 如同四条醒目的白练,横横划过玄铁地面。慕清晏静静站在一旁,低头查看。 “教主您看,这三卷卷宗,全部抖开后都差不多长。”严栩指着前三道白练, “唯有这一卷, 足足短了一丈多。”他指着第四道白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