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鸢随口嗯了一个字,挥手招来两名府兵。府兵们会意,将马车里里外外,连带车底都用铁尺捅过。没有,连亦小白的头发丝都没有。 常鸢微一迟疑,笑眯眯的跟慕轻尘道歉,像是拿准了慕轻尘不会生气。为何?因为她有常淑撑腰! 我可以走了吧。慕轻尘逗她。 可以可以。常鸢亲自扶她上车,还一口一个小心别磕到头,言罢,十分殷勤的目送其远去。 周遭的百姓们都驻足停留,窃窃私语着,说到兴头上,还要对逐渐消失在路口的马车指指点点。 车速不急不慢,优哉游哉的像个漫步青山绿水的游子,一路北去,车辕一拐,上了大街。 慕轻尘到底是撑不住了,肩头一斜,倒在软垫上。太热了,太热了,真的是太热了!看来是高估了自己,三件中衣什么的实在吃不消,早知道就把那条擦脚(jio)帕将就着用了。 鱼伯,速度快些。慕轻尘虚弱一句。 牛菊花挠挠脸,从车帘一角探进脑袋:驸马,就这么回去吗?咱们才刚到西市呢?三驸马还等着您救命呢哟,您这是怎么了? 慕轻尘热得像片晒脱水的芭蕉叶,硬生生地挤出一句:口渴。 要不找间茶肆坐一会? 慕轻尘微抬眼皮:也好。 不过三驸马还没 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慕轻尘嗓音嘶哑。 牛菊花的腰还疼着呢,放下帘子,和鱼伯絮叨了一句。 鱼伯呵呵笑着,拍拍马屁i股,马儿随之甩了个响鼻,拖着车厢加快了脚程。 与此同时,在西市坊门前的常鸢于漫长的等待中慢慢变了脸色,四路人马相继来报,说是搜查亦小白无果。 难不成人早跑了?不会,自己速度那般快,根本不可能有人先一步通风报信 不对,她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回忆起慕轻尘与她说话的种种她记得很清楚,慕轻尘在说天热,我身子还没恢复,便不多做耽搁,先回府了的时候,抬手指了一下西北方。 穆宁长公主府明明在东北方呀?是不小心指错了吗?不,绝对不会,人说话时肢体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嘴上说谎,身体是无法配合的。 也就是说,慕轻尘在说谎,她要去的分明是西北边,原因只有一个,亦小白往那个方向跑了! 常鸢眼眸霎时清明,天杀的慕轻尘,居然敢哄骗我!她因怒火烧红了脸,又甩了一记响亮的鞭子,鞭音刺耳尖锐,惊得众人心尖发颤。 常鸢翻身上马,握紧缰绳,带领所有人往西北方疾驰而去。 署丞死死掐住自己的人中,缓过呼吸,揪住被汗水濡湿的领口,蹬蹬蹬地跑回西市署,他推开署吏和通传,穿过前院和内厅,进到一间耳室。 室内狭小,长宽不过十步,堆放着货架、木箱等物什。这里终年阴暗潮湿,空气里满是霉腥味。 署丞捏住嗓子:三驸马三驸马 哗啦,阴黑的角落里,一生着玄色窄袖长袍的女子,从堆满书册卷轴的角落里站起来,带起的尘埃在阳光里翻滚奔腾。 咳咳,亦小白呛得直咳嗽,她扬手挥了挥,我家母老虎走啦? 她似乎很是担心,猫着腰凑到署丞跟前,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才潇洒的挺起腰杆。 您可折煞微臣啊,一见到三公主,微臣这双腿嘿嘿,直打颤。 亦小白夸他聪明有胆识,居然能把常鸢给支走,还把人马都撤了,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大方地塞给他两条银铤。 署长把银铤揣进怀里:微臣哪有那个本事,多亏慕驸马,三言两语便把三公主骗得晕头转向,带着一帮府兵,往西北方去了。 慕驸马? 亦小白咧出个大大的笑脸:旺财醒啦! * 慕轻尘在见到署丞第一眼时,便猜出亦小白躲在西市署。亦氏是皇商,主供盐和香料,货物入京必先经过西市署勘验,需由署吏在过所上批个听字,这才能入市行销。倘若出了问题,自然由亦小白来打点疏通,日子久了,亦小白与西市署便熟络起来。 出了事体,找熟人帮忙才稳妥,所以西市署是最好的选择。另外,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躲到这里头去。 因此,慕轻尘只需要做一件事引开常鸢,为亦小白的顺利逃脱,打下坚实基础。 回到公主府时,正值日落,第一波暮鼓咚咚咚的敲响,慕轻尘踩着鼓点,踏上抄手游廊,绕过嶙峋的假山,进到昭蓬阁。 万万没想到,在里头遇上了尚寝局的女司。 慕轻尘微微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