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着小嘴喝水时闻见一股清雅的芬芳,淡淡的,柔柔的,犹如饮下牛乳一般,唔,娘亲的发油就是这样的味道。 她不禁抬眸,见端着瓷杯的人正是常淑。 说时迟那时快,她嘴巴一缩,匍匐下i身子,逃命似的钻进被子里,缩成一团。 常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掀开纱帐,连人带被地抱起她,放到绣墩上。 站好。 小糖醇听令,双脚试探着落下。 常淑怕她被闷坏,挑出被角,顺着裹缠的方向解开,露出小糖醇那张闷得发烫的脸蛋:躲什么? 怕娘亲。 你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显然,小糖醇没把此话听懂,大睁着懵懂的眼睛与常淑对视,后又迅速收回,羞愧地埋进胸口。 知错了。 常淑听得很舒心。懂得知错认错就好,这点可比慕轻尘做错事打死不认账好多了。 她一点点抚平小糖醇耳后的碎发,岔开话题:今儿个不热,可要跟娘亲出去散散心? 哪个娃娃不贪玩,小糖醋登时忘却烦恼,有了精神,在绣墩上蹦跶两下道:叫上,三姨娘。 那去骊山可好,三姨娘怕热,山间凉快。 慕轻尘玩乐一早上也是累极,策马直上,登至山顶的黄龙庙,停在庙前的那颗老榆树下乘凉。 牛菊花把马绳捆在拴马石上,用袖子给她扇风:驸马,在这稍作歇息吧,一会儿咱们进庙用些斋饭。 他抚开石阶之上的灰尘,扶着慕轻尘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同慕轻尘一起眺望那远山的浓翠,和纤尘不染的天空。 没多会儿,听到身后的庙门开了。 慕轻尘无所事事,循声回头,瞳仁骤然一颤,这不是昨日才打过照面的三夫人吗?她手中牵着的不是左月安又是谁。 巧了!巧了! 慕轻尘托着牛菊花闪进树后,竖起耳朵偷听三夫人说话。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夫人切莫太执着,您一片虔诚之心,我佛慈悲,会给您指引的。一慈眉善目的老主持劝道。 我别无所求,唯远我儿能早日脱离苦海,再世为人。三夫人悲怆道,她牵起左月安一步步踩下石阶,主持不必再送了。 说完,踏上山间小路,向山下走。 慕轻尘在树后凝眉思索,淡淡念叨执着我儿脱离苦海再世为人等字眼。 心说,看不出这三夫人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得派人好好查查,然后抓住她的把柄,威胁她和左相交出左月安,与小糖醇定娃娃亲。 牛菊花虚着眼瞅她,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她满肚子的坏水在翻腾。 啧啧两声,道:可怜那三夫人哟,生产之日儿子胎死腹中 如今又要被老虎屁股坑害。 慕轻尘: 她还有一个儿子?你为何知晓这般多? 坊间传闻啊,人尽皆知。 我就不知!十九学士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话锋一转道: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拿捏住了三夫人的弱点。 菊花,走,跟我进庙中一探究竟。 她往外迈了几步,忽觉迎面一阵杀气扑来,当年被林品如刺杀而留下的心理阴影害得她打了个哆嗦。 牛菊花比她反应大,膝盖像坠了铁块一般,噗通跪下地:长长公主殿下。 这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慕轻尘,你好大的胆子,敢拿父皇的名头诓骗本宫。 慕轻尘懒懒地斜在椅子里,身前的翘头桌案摆有一盘花生米,她不时丢两颗进嘴里。 今晚,不,未来一个月,本宫都要和你分房睡。 睡地铺吧你。 慕轻尘吃了口茶:那太可惜了,我本想和你商量娃娃亲的事。 骗子,本宫再也不会相信你。 慕轻尘斜睨她:猜猜我在那庙前遇见了谁。 常淑当她又在胡诌:谁? 左相三夫人和左月安。 看吧看吧,就是在胡诌,真是死不悔改。 慕轻尘知她不信,亮出底牌:她对她儿子的死耿耿于怀,因而笃信佛法。 一个人有了信仰,便有了最大的弱点。 常淑解出她话中之意,面色有了和缓:你想出主意了? 慕轻尘窃喜,长公主上钩了。 清清嗓子,在自己腿上拍了拍,再侧头看了常淑一眼,狡黠和得意在眸心深处浮现。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