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意愿与他相处。 譬如眼下她就在上车前回过了头,脸色微红地看着他问:“你最近会忙么?不会又跑到外省去吧?” 他的眼神动了动,想了想答:“军中调动频仍,我不确定。” 照旧是谨笃又刻板的说法。 她又笑了,好像也对他有些无奈了似的,沉默一会儿后又撇了撇嘴,问他:“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 他一愣,又点头:“……嗯。” “那就行了,”她的裙摆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甜蜜的气息若隐若现,“你可以给我写信。” 顿一顿又补充:“就算在外省也可以写。” 这是矜贵的猫咪给人的恩赐,可不是人人都能有幸得到的,它已经竖起了尾巴打着小晃,那样子分明是既要你听它的还要你感激它。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眼中的柔和像夏夜的月色一样鲜明,依然还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说:“好。” 她很高兴他这么说,尾巴翘得更高,觉得今夜是大获全胜盆满钵满了,于是总算在秀知的诱哄下坐进了轿车的后座,司机一脚油门汽车便轰鸣着远去,那个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身影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她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收回自己流连的目光,心中的满足和空荡完全是一样多,以至于她根本说不清眼下的自己究竟是欢喜还是悲伤。 直到她因无聊而意外打开了手包的扣子,一枚簇新的信封从里面滑落—— 她一惊,才认出那是今晚在餐厅时她推给他的诊疗费,竟不知何时又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她的包里。 她笑得停不下来,漂亮的眼中又是柔和一片,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你啊……怎么会如此让我喜欢呢? 第52章 战局 让人几乎看不到熄灭的希望。…… 事实证明, 满饮蜜糖之后,大多数人便不能再忍受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了。 ——白小姐也是这样。 她心想自己大约是中了那男人的毒,因此才在与他分别之后仍终日想着他, 见面之前的那些无聊和空虚完全没有被那晚的约会填补, 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深觉荒谬, 却架不住自己的心在一刻不停地烧, 每天还是盼着他会给她来信,可那男人就是个大骗子, 那夜明明答应她答应得好好的,可分别之后小半月却音讯全无,惹得她是又气又怨。 秀知也晓得她家小姐的心思,看她天天闷着自然心疼得紧, 可她也不是不能体谅那位徐三少爷的难处,两人门第的悬殊就这么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视而不见的?遑论还有徐家这一层关系在中间隔着, 两家人都不会点头的。 白清嘉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更深知就算他给她来信了也泰半会被父亲挡在门外、根本过不了她的手。可她已经确确实实喜欢上他了,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觉得开心, 门第背景有什么要紧?她眼里根本没这些东西。 她于是又琢磨着要去找父亲, 预备跟他打打铺垫,实在不成就把徐冰砚救过她二哥的事再翻出来说,起码要让父亲明白自己亏欠了人家、不能给他脸色看。 她计划得十分周密,连说辞都想得七七八八了, 可惜那时她父亲却根本分不出心思听她说这些事,精力都被北京牵走了。 白二少爷如今虽已不知所踪,可他闹出的案子到最后总还是要有个说法,如今北京已经得知了沪上的震动, 大总统更是亲自过问了此事,白家长子白清平亦没能躲过这一茬儿,被弟弟连累得不但在总统府当众受了一番痛斥,而且还被勒令停职自省,俨然有要被人一脚踢出政界的趋势。 这是敲山震虎之举,明晃晃地告诉了白家人一个道理:他们必须对北京有所表示,否则白清远的事就过不去,他们家的人往后也别想再涉足官场了。 白老先生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是最通人情世故的,只一点微妙的小风声就足以让他明白个透彻,深知自己必须割肉放血才能保住自己无辜的长子、才能让这个立身商界无人庇佑的家族保住自己的立身之根。 于是他不得不大量购入公债。 那是大总统在1912年就任后面向全国发行的,旨在汇集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