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子的这些孙辈里,数皇上是最为孝顺的,对您从来都知无不言的。” 轰隆!一声闷雷滚下来,斩落了院中开得正盛的一枝油桐。 “这天说变就变!” 入画蹲在库房里翻箱倒柜,才从一众嫁妆箱子里翻出了沈明娇惯用的小手炉。向其中铺了一层薄薄香炭,待触手生温时,才又再外面套了层软软的棉缎,放到了人手里。“姑娘快先暖着。” 沈明娇自幼便有个说不上是病症的奇怪毛病,甭管是什么时节,但逢天气骤变,就遍体生寒。 “又唤错了!” 沈明娇接过手炉,就势轻轻点了点入画的额头。 “姑娘、姑娘、姑娘!” 入画见沈明娇并未当真动气,便借坡下驴撒起娇来。“我只在私下里唤姑娘,在外面唤主子!” “随你!” 沈明娇闻言睨了她一眼,神情宠溺放纵。入画、观棋家里都是祖祖辈辈在侯府当差的家生子,自六岁起,同岁的二人便跟在她身边,自是亲厚不比旁人。 “你差人去御膳房,寻块嫩嫩的鲜羊肉回来。” 沈明娇看着晚来风急,想到于家中的阴雨时节,她与沈宴潍常常碰在一处炙羊肉吃,不由得有些嘴馋。 “姑娘可是惦记五公子了?” 入画心里门儿清,沈家的小辈关系皆是亲厚,不分远近。可若论志趣相投,五公子是最能同姑娘玩在一处的。 “沈宴潍到哪了?” 沈明娇只长沈宴潍月余,两人皆是个随心所欲的跳脱性子,向来彼此私下只互称名讳,不论姐弟。 “三老爷一家紧赶慢赶,想着送姑娘出嫁,却遇上了江南学子罢考闹事,在路上耽搁了时日。” 入画撇了撇嘴,神情皆是可惜。“如今怕是还在江宁府呢。” …… “皇上,早些时候太皇太后身边的郑姑姑到御书房传话,请您得空到仁寿宫一趟。” 打量着皇上忙完了政务,上了轿撵准备到永和宫用晚膳,宋诚适时出言提醒道。 “可又说了所为何事?” “并未。” 宋诚将郑姑姑原话说与皇上,有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今日早些时候,荣贵太妃入宫见了太皇太后。为此,太皇太后还免了各宫主子的请安。” 尉迟暄想起前两日宫外的奏报,裕亲王日日到西郊大营随众将演武,甚至同寝同食,心下有了计较。“那便先到仁寿宫吧。” “祖母。” 尉迟暄微微躬身见礼。 “暄儿可用了晚膳?” 太皇太后关切道。 “孙儿已让懿妃宫里准备着。” 顿了顿,问道:“祖母唤孙儿可是有事?” “哀家听说江南秋闱出了乱子,可是萧歧办事不力?” 太皇太后祖籍江南萧氏,先皇登基后两年,作为先皇母族的萧氏为避嫌,急流勇退,自京城回了江南首府江宁。 如今的萧国公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兄长萧甫,本届江南科举的中正官萧歧,正是萧国公府世子,萧承徽的父亲。 尉迟暄闻言扫了一眼近旁侍候的郑姑姑,迟疑半刻,才复又开口道:“不过是些学子闹事,朕已着人去处理。” “若是你舅舅不中用,尽管罚他便是。” 太皇太后说笑着,言语之间颇多亲近。 一旁的宋诚听着太皇太后的称呼,打量着皇上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暗自发笑。皇上的嫡亲舅舅在袁家呢,萧歧为太皇太后亲侄,关系隔了不知几层。若是硬要论上,皇室公卿,谁与谁又不是沾亲带故的呢! “萧中正于职位之上恪尽职守,朕心中有数。” 尉迟暄将称呼又改了回来,轻轻放下。“若是祖母无事,孙儿便告退了,懿妃还在永和宫等着。” “还有一桩事。” 太皇太后唤住正要离去的皇上,言语之中存了几分试探之意。“荣贵太妃求到哀家跟前儿来,盼望着给旭儿谋个差事…” “校尉有缺,明日让裕王去兵部报道吧。” 尉迟暄只略微犹豫了半刻,便应承了下来。 “去吧!” 太皇太后看他神色并无不虞,一如既往诚孝恭敬。面上的笑意愈发慈和亲切,又对着当差的人嘱咐道:“外面雨凉,都当心侍候着!” 尉迟暄走后,太皇太后总觉心下不甚安宁,对郑姑姑道:“送信回南,秋闱到底发生了何事,让萧歧给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