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一回谢隐没打算让这件事被瞒下去。 桂菀听得眉头都拧起来:“这样的话,这次乡试的成绩还能算吗?会不会牵连到夫君身上?” “我与马建同又无来往,甚至有仇,此番事情闹大也与我无关,顶多是重考一回。”谢隐面上毫无担忧,“娘子大可放心。” 他说这话时并不显得傲慢,甚至很是平稳,然而越是如此,越显得他成竹在胸,桂菀只觉脸红耳热,自是再生不起气来了。 事情果然如谢隐所说,青蜀城的举人与马建同之间的矛盾愈发强烈,尤其是其中几个没中的秀才,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寒窗苦读,却是叫马建同这厮卖试题害得名落孙山,哪里肯依?顿时集体去知州府外静坐抗议,马知州这才得知马建同的所作所为,他吓得面色惨白,此事一旦上达天听,别说是顶上乌纱,就是脑袋都得搬家! 马建同自知闯出大祸,只能老老实实供出买了自己试题的人,吏部迅速派遣官员前来调查此事,龙颜大怒,马知州虽不知情,却有渎职之责。随后,得知朝廷派人来查马建同,一时间状纸如雪花般飞来,足见此人平日有多嚣张跋扈、鱼肉乡里,而马知州当真是被蒙在鼓中? 为平民愤,马建同被判处斩首,购买试题的举人被打了一顿板子,尽数革除功名,这马建同临死前还要拉谢隐下水,在名单上添了谢隐的名字。 眼见官差闯入家中将谢隐抓走,桂菀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谢隐却朝她露了个笑容,那笑容正如平日,似乎是在让她别怕,桂菀抱着受惊的女儿,紧紧地咬住嘴唇。 被带至州府后,于一众等候发落瑟瑟发抖的书生中,谢隐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隔着帘子观察这批书生的中年官员问:“那青袍书生姓甚名谁?” 第29章 第二枝红莲(十六) “回王大人,是本次乡试解元,单琛。” 王大人捋了捋胡须:“瞧着倒是风采不凡。” 与其他几人对比鲜明。 边上一位年龄略轻的官员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此人难不成是被诬告的?” “那马建同本不是什么好人,或夹带私活也未尝可知,我等奉天命而来,自然不能有损天威,要是非分明,不能殃及无辜。”王大人仍旧盯着谢隐看,“此番买了试题的共有六人,每人排名都在中等及以下,惟独这单琛独占鳌头,他出身贫寒,又娶了商户女为妻,据说与那马建同还颇有些龃龉,综上所述,本官认为他买试题的可能性不大。” “大人若是怀疑,不如出几道题考考他,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王大人颔首:“黄大人所言极是,未免冤枉好人,将这六人分别隔开重考一回便知。”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否则叫那马建同空口白牙的一说,便将所有人尽数革除功名关入大牢,此等行为与昏官何异? 得知要重考,除却谢隐外,另外买了试题的五人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抖得愈发厉害。若是当真有真才实学,他们也不会去走这捷径,本就是个半瓶水,却还要重考,只会加重他们的罪行。 当下便有人心里承受不住,跪下认罪,也有几个咬牙不肯,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可能是见谢隐从头到尾都十分从容,因此想着自己也能同他一般蒙混过关,然而真金不怕火炼,谢隐又没买试题,主要是他抄书换来的那些个铜板压根儿就不够,马建同虽然卖试题,却不至于几百个铜板就能买着。 就谢隐那点铜板,拿去给小牙牙买零嘴,给桂菀买首饰之后所剩无几。 他本就生得一派磊落之相,给了几位大人极好的第一印象,答题时更是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卷子收来,几位大人一看,登时拍案叫绝,哪里还会怀疑他买试题?这样的才学何至于去买试题才能中这解元? 剩下嘴硬的书生们还不服气,眼见谢隐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