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瞪得跟牛一样,活似谢隐敢说谎话,他连儿子都舍得打。 而面对来自成年男人的恐吓与威胁,谢隐语气不变:“是啊,我当然看见了,我难道不想要妈?她走了,连送我去上学的人都没了。” 张大根也觉得是,谁家小孩会愿意放亲妈走?可是这么一想他就更生气了,“那她是怎么跑的?!找了一夜也没找着!” 张老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手里还拿着块破毛巾,让张大根擦汗的,他在山里奔走一夜,弄得浑身都是蚊虫叮咬的包跟灌木拉出的擦伤,又痒又疼十分难受。“该不会是叫熊瞎子给叼走了吧!咱们这山里,过去可是有老多熊瞎子的。” 谢隐看着这对母子,突然问:“爸,为什么妈妈要跑啊?” “为啥要跑,还能为啥!”张大根瓮声瓮气地回了他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把她两条腿都给打断了,我看她怎么跑!” “那到底是为什么要跑呢?” 张大根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孩,只能更加大声地吼:“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睡你的觉去!” “本来是要睡的,可爸声音这么大,把我吵醒了。” 明明是张大根不知道收声,孩子被弄醒又怪小孩子问太多不睡觉。 谢隐没等张大根回话,直接躺下闭上眼,还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张大根悻悻然的出去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苏香芹为什么跑吗?不,他知道的,不仅他知道,张老太也知道,这个村子里,每一户买了老婆的人家都知道。 因为是被卖进来的,因为她们不是自愿的,因为她们在这里受了太多苦,所以才要跑。 可村民们当然不会承认,在他们看来,自己出了钱,就算这些女人来路不明不是自愿,那又咋地?他们没女人,不买怎么办? 是啊,没女人,找不到老婆,却又疯狂杀女婴。 天亮后,张大根还蹲在院子里抽旱烟,他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农民,过早的苍老让他看起来很是沧桑,手背上的皮肤因为常年劳作粗糙而龟裂,跟那个哪怕生了两个孩子还是身段曼妙容貌秀丽的苏香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这样一个老男人,却敢勒着嗓子喊那是自己的婆娘――他也配? 谢隐走到他跟前蹲下:“爹,我们去报警吧,让警察帮咱们找。” 张大根没注意到儿子对自己的称呼从爸爸变成了爹,他抽了口旱烟,显然,虽然他在母亲跟苏香芹跟前都很凶,很有一家之主的气魄,但听到“警察”这两个字他就虚了。 他能不知道买女人犯法?他当然知道,但整个村子都在买,处罚又不重,所以就算知道,也还要买。 “爹别怕,等到了派出所,我会哭的,我就说自己想妈妈,让他们把妈妈给找回来,以后再也不让她跑了。” 张大根自卑,不敢进城,但听到儿子这么说,不由得抬起头。 张家宝被养得很好,皮肤白嫩长得可爱,容貌很像苏香芹,这是张大根的骄傲,村子里其他人家儿子多又怎么样?没有哪家的儿子有他家家宝好看!这都得归功于他婆娘长得俊! 到底还是想要苏香芹回来,张大根点头:“中,就按你说的办。” 苏香芹跑了,全村人都知道了,而且,好像还跑成功了,这让那些一直没停止过逃跑希望的女人们,心里又燃起了火花,看着张大根背着儿子出去,据说是去镇上找警察,瞎眼女人跟谢隐有了短时间的视线接触,她不知道这个胆大早熟的孩子能不能成功,但她真心希望他可以。 村子到镇上可不好走,谢隐毫无心理压力地让张大根背着,直到镇上都没弄脏他一点衣服,去了派出所后,张大根结结巴巴报案,说女人跑了,警察也意思意思地说帮他去车站排查看看,张大根在派出所里紧张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谢隐说自己肚子疼要去厕所,仗着自己人小个矮,从大门溜了出去直奔车站。 刚才他可是在办公室看到镇地图了,车站离派出所不远。 谢隐的钱都是张家宝攒起来买糖的,全给苏香芹也没剩下多少,他一个小孩儿,长得很好看,又干干净净,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