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成河豚,在谢隐怀里挣扎,然而谢隐始终牢牢抱着他,裴天赐累得出了一头汗也没能挣扎开去,最后只能噘着嘴瞪谢隐:“我没有爹我没有爹我没有爹——” 这小孩儿倔的要命,谢隐不会跟他生气,只是轻笑:“好好好,你没有爹,那你叫叔叔也行。” 裴天赐顿时张红脸:“我不叫!” 谢隐逗他呢,将士们出去弄柴火的弄柴火,买东西的买东西,很快这个破旧窄小的院子就变得热火朝天起来,而外头一阵喊打喊杀声,响彻天际。 裴天赐再怎么胆大现在也才五岁,他下意识搂紧了谢隐的脖子,有点害怕,常常听人说到处都有起义军,可他从没亲眼看过,如果真的打了进来,他跟娘会不会死? 谢隐安抚着他:“没事的,那都是爹的兵,以后这虞城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裴天赐懵懵地看着他,谢隐把自己的大氅掀开将他整个人都包在怀里,男人的胸膛温暖结实,极有安全感,裴天赐感觉很不真实。 被娘抱着的时候感觉又香又软,这个男人一点也不软,却让他有种犯困的感觉。 谢隐一低头,发现刚才还又哭又闹又踢又踹的小孩居然睡着了,他莞尔,抱着孩子进了屋。 军士们戒律森严,在外头站岗放哨宛如青松一动不动,不必担心他们会没规矩的闯进来,他们家很穷,只有两张床,老阿婆不在了,裴天赐就一个人睡了,但天气太冷,被子又不保暖,裴惜玉怕他生病,便让儿子跟自己一起睡,她病得下不来床,也没能力拆洗,导致家里只有两床能盖的被子。 第203章 第十七枝红莲(二) 小天赐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从矮墩墩的小豆丁长成了大人,有城楼门那样高,非常威武,一脚就能把说娘亲坏话的小屁孩们踹飞到天边去,总是坐着马车来他们家嘲笑娘亲的姨母都被他吓哭了,他在梦里威风的要命,拳打坏心眼长舌男,脚踢人渣外祖父,连把他拎起来的大高个都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裴天赐嘎嘎乐,正想跑去跟娘献宝,突然一个激灵,面前的一切像是泡沫散开,他的大手变回了小手,城楼高的身体也缩水回了小豆丁,不仅如此,还有人拎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 “娘!” 瘦巴巴的小孩,长了一双格外大的眼睛,又圆又亮的跟葡萄一样,可爱的没了边儿,虽然很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但总给人色厉内荏之感,小小的孩子能凶到哪里去。 一只大手摁住了他的头,裴天赐愤怒不已,双手朝上扑棱,想把那只大手拿下来,谢隐看着好笑,问他:“饿不饿?” 裴天赐用一种不共戴天的眼神死死瞪着谢隐:“不饿!” 嘴上说不饿,肚子却很诚实地咕噜噜叫了,小脸蛋迅速染上红霞,显然是没想到肚子居然如此不争气,谢隐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裴天赐下意识想挣扎,可是又怕掉下去,最后只能用嘴巴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嘘。”谢隐说,“你娘还没醒,她需要静养,你可别吵着她。” 裴天赐一听,连忙双手捂嘴,生怕吵到娘亲,谢隐发现他的两只小手上生了不少冻疮,有些都已经龟裂,露出里头的红色嫩肉,想必是很疼的。 冻疮这玩意儿不容易根治,年年复发,冷的时候是疼,热的时候则是又痒又疼,一个五岁的孩子,手上满是冻疮,可见他平时日子有多艰难。 小院子很简单,就两间屋子,而且屋顶常年失修,阴天下雨还漏水,有一回刮大风,愣是把屋顶盖着的草苫子给吹飞了,裴惜玉出去找,结果被别人家捡去了,仗着她孤儿寡母的不肯还,还将裴惜玉骂了一顿。 但现在屋顶都已经补好了,裴天赐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也不像平常那么冷,甚至于他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居然还换了一身从未见过的小衣服。 很薄,没有棉袄厚,但特别挡风特别保暖。 俞军师端着饭进来,见裴天赐醒了,笑眯眯道:“小少主醒了?一定饿了吧?哎哟,这衣服穿在小少主身上可真合适,不枉主公亲自做了好几天。” 裴天赐不敢置信,什么意思,他身上的衣服是这个男人亲手做的? 冬日将士们穿得单薄便容易受寒,穿得厚重又不便行动,所以谢隐收购了许多鸭绒鹅绒,又弄出了防水布料,军士们基本人手一件,他给裴惜玉母子俩也留了,像裴天赐身上这件,口袋都是小鸭子的形状,非常可爱,就是他太瘦了,需要多长些肉。 这孩子身上戾气重,得大人好好引导好好教育,才不至于走上歧途。 谢隐瞥了俞军师一眼:“就你话多。” 俞军师笑呵呵的把嘴闭上,托盘放下,对裴天赐说:“这也是主公亲自给小少主做的饭,小少主可要多吃一些,好长个子呀!” 谢隐问他:“你手腕好些没?” 俞军师道:“这算什么,小少主那一口奶牙,就破点皮。” 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