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话,谢隐的努力便不算白费。 他向来厌恶去用牺牲奉献来歌颂女性的美德,越是美好的灵魂,越是希望她们能够长命百岁、安稳无忧。 裴惜玉继续乖乖点头,谢隐对她道:“待到年后,春暖花开,我便要领兵离开虞城,你是想与我同行,还是留下来?” “自然是与你同行!” 这么一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着急了,裴惜玉咬着唇,不安地看他:“可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或者我留下来也是可以的。” 不说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竟渐渐习惯了有他的生活,虽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可每日有大量时间见面,他还会教她读书写字,裴惜玉不敢相信如果没有他在的话,她跟小狼会有多么寂寞。 “那你就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还得学骑马,要把身体锻炼的强壮起来才可以。” 裴惜玉听到“强壮”这个字,不由自主啊了一声,她低头瞧瞧自己的小身板儿,有点犹豫:“可是那样……不好看呀!” 谢隐:“……但你也太瘦了,我真担心一阵风吹来,都能把你吹跑。” “哪有那样夸张。” 裴惜玉嘟哝着,她是那种纤细柔弱的美,如同弱柳扶风,带着江南女儿特有的柔情与袅娜,腕子细细的,巴掌大的脸蛋,从没见她胖过。 “这样当然也很好看,但健健康康的不是更好吗?”谢隐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而且也不是让你练得像我这样。” 他先是给她展示了下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而后道:“若是要与我同去,此番长途跋涉,多有艰难,身体素质锻炼上来,免疫力提高,才能不生病。” 虽然没有听懂免疫力是什么,但裴惜玉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很容易生病,她认真点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谢隐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煞风景的小狼出现在两人中间,拼命往上跳:“你!们!在!聊!什!么!” 每蹦一下问一个字,跟踩了弹簧似的,谢隐趁势把他捞起来:“在说你娘给你做新衣服的事情。” “娘,你给我做新衣服了?!”小狼高兴的不行,大眼睛一闪一闪盯着裴惜玉。 裴惜玉:……怎么她做了什么都瞒不过他? 去把小狼的衣服拿出来,小家伙兴奋坏了,正想换,又想起自己是大孩子了,不能当着爹娘的面做这种事,便清清嗓子:“现在我要换衣服了,请你们两个人出去。” 裴惜玉疑惑道:“这不是娘的房间吗?” 小狼倒在床上打滚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在这儿换!” 谢隐牵起裴惜玉的手出去了,小狼快速换好衣服,在爹娘跟前显摆,美滋滋了半天,突然小脸一板:“娘!我要严肃批评你!” 大的刚算了,小的又来了,裴惜玉止不住的心虚:“……这是为何?娘这么辛苦给你做衣服,你不高兴,还要批评?” “你的眼睛!” 小狼瞪圆了大眼,刚才高兴过头了,现在想起来就阵阵后怕,“爹说过你不能再做针线活了,我现在站在这里,你能看清我脸上的表情吗?” 说着噔噔噔后退几步,离裴惜玉少说五米开外,裴惜玉得有八百多度的近视,别说是看清小狼的表情,她顶多就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身影站在那儿。 小狼可不像他爹那样温柔好说话,小嘴絮絮叨叨把裴惜玉数落的头皮发麻,再三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他才满意。 所以对于这身衣服,父子俩是谁都没舍得穿,只在大年初一早上套上,外头还不忘加一件披风,吃饭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看得裴惜玉哭笑不得,想说以后再给他们做,但这话说出口怕是又要挨批评,便随他们去了。 谢隐不可能一直在虞城待着,昏君当道,各路起义军打作一团,乱世之中没有安稳之日,他希望天下快些平定,因为比起富贵荣华,他更喜欢闲云野鹤的平静生活。 所以年后姜地军队便开始整装待阵,同时裴惜玉也渐渐将裴家的生意上了手,虽然很多地方处理起来略为生疏,也有许多一知半解,但她很能吃苦,愿意学愿意问,而且大概是继承了裴老爷的天赋,她不像生父陶城那样是个半吊子,基本是一点就通。 身体好转后,裴惜玉便能自己出门了,谢隐占领虞城后,虞城百姓过上了比从前不知好多少倍的生活,对谢隐自然是感恩戴德,天下大乱,普通人只想衣食无忧的活下去,谁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生活,谁就是明主。 同时,佟缜之子乃是天命之主的说法逐渐传遍大江南北,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尤其那些跟佟缜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佟缜怕是随便找了个小孩冒充的,想借此得民心,不过是前人玩剩下的把戏! 这天,裴惜玉从外头回来,身边带了个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模样,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她的头发枯黄又稀少,但生得却格外标志,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很是机灵活泼。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