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可把一屋子姓谢的不姓谢的都吓了一跳,觉得老大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身了,咋突然这么吓人…… 谢隐说完就没再搭理他们,朝小破屋走去,谢老头还想起来栓门,奈何腿脚疼得厉害,只能倒在地上缓缓。 吱呀一声,谢隐推开小破屋的门,入眼只见女人抱着小女婴在那絮絮叨叨不知说着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神经质,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乍一见到她,肯定会以为她精神不正常——她后来确实是疯了。 疯的一头扎进春天刚化冻的河里活活淹死了。 谢隐朝她走过去,女人却像是没瞧见一样,肿着一张发面般的脸不住地颤抖、她面上青紫交加,隐约能瞧出旧日的美貌。谢隐得了这具肉身,自然也得到了记忆,他伸出手想接过小女婴,女人却像是看着什么敌人般瞪大了眼,不肯把孩子给他,生怕谢隐听谢老太的话把女儿拿去溺死。 谢隐耐心十足地哄着她:“你不要怕,我们现在去堂屋,堂屋有火炉子,还烧着炕,里头暖和,你看闺女冻成啥样了?” 女人拼了命地用自己的体温去捂,可她本身身体便不好,又衣衫单薄,饶是将女婴贴着自己的肚皮也无多少暖意。谢隐的话叫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堂屋……她们真的能进堂屋吗? 自打嫁进谢家,她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男人懦弱愚孝,也不敢为她说一句话,头先女人想着,熬过去也就好了,可婆婆要把刚出生的女儿溺死,她实在是无法忍受! 然而她也知道,男人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因此井不对他抱有希望,谢隐要她去堂屋,她只觉得男人是不是想哄着她进去,然后再把闺女给抢走。 她不相信,于是愈发抱紧了怀里通体冰冷的小女婴,迫切地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体温唤回已经快要逝去的小生命。 谢隐耐性极佳,他是不吝花多少时间来哄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可那孩子等不得,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女人肩头,另一手轻轻将被自己破袄子包裹的小女婴抽到自己怀中,转身就往堂屋去。 女人吓得连滚带爬从炕上跌下来,谢隐回头看了她一眼,却硬着心肠往堂屋去了。 女人刚生产完,连月子都不及坐,身体极差,先前又叫谢老太磋磨打骂,从破屋到堂屋这几步路已走得她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结果刚一跨进门就吓了一跳,满屋子都倒着人,全都躺在那抱着腿脚哼哼呢!而她男人确实是抱着闺女朝谢老头谢老太住的屋子去了,女人吃力地跟上去,一掀开帘子,就被谢隐拉了去,抱了起来。 她惊喘了一声,眼睛里满是惊慌恐惧,谢隐知道她必然极瘦,却不曾想能瘦成这般。 他先将女婴放到了烧着的炕上,又把女人也放上去,拆了谢老太舍不得盖的新棉被,无视脏臭将母女两个包起来,又提起红糖麦乳精,去外头用热水冲了两碗。 红糖是给女人的,麦乳精是给小女婴的,女人颤抖的双手捧着碗,却不敢喝,谢隐将小女婴抱起来,用汤匙给她喂麦乳精。小女婴求生欲望很强,虽然进气儿都比出气儿少了,却还是顽强地鼓动着小嘴巴往里吞。 谢隐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轻抚,小女婴的呼吸便缓缓平稳起来,女人一直紧紧盯着,这小家伙是真的能吃,半碗麦乳精是一滴也没剩下,然后两只冻得青紫的小手也伸出来慢慢动弹着,看起来以后应该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 他一手抱着小女婴,一手扶住女人手里的碗,跟她说:“把红糖水喝了,孩子就给你。” 女人无神的眼睛立时有了色彩,她吃力地低下头,用冻僵的嘴靠近碗边,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温暖的红糖水进入胃部,好似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随后她便眼巴巴看着谢隐,当他说话算话把孩子还给她时,她立刻将孩子紧紧贴住自己的心脏,满是脏污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水。 谢隐出去了,手里又提起了木棍,他踹了地上的谢老三一脚,“去烧水。” 刚才挨揍的记忆还在,谢老三不敢反抗,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朝灶房去了。 谢隐揍人用的都是巧劲,找不出太严重的伤痕,但至少得疼十天半个月,他只打一条腿,这样防止谢家人逃走,又能保持他们能为他所用。 很快谢老三水烧好了,送进了屋里,女人在炕上一直暖着孩子,见这两人进来还瑟缩了下。谢隐就在边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他的意思是让女人跟孩子都洗一洗,不管怎么说,天儿这么冷,身上沾那些灰土冰渣子的涸在身上肯定难受。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