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尝过谢隐的手艺,反正他是不知道谢老太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半晌,他说:“那你去试试,看人家要不要。” 谢老太哪里敢啊!谢家人都这样,是窝里横,对谢老大两口子是重拳出击,对其他人那是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人,一个个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谢老头这腿不能不治,家里钱就那么点,分家时又被谢老二谢老三各自拿走三分之一,这剩下的还得留点备用,咋办呢?谢老头没办法,就让谢老太去县城找大儿子,让他出点钱。 他坚持认为就算老大户口迁出去了,那也仍旧是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亲爹出了事,当儿子的能不管不问?除非老大是不想在厂子里干了,不然别人要是知道他对亲爹亲娘这态度,谁还愿意要他? 谢老太不敢进城,就找谢老二带自己去,谢老二原本不乐意,一听老娘说去要钱,眼珠子一转,顿时打起主意,觉得自己跟着去说不定能分一杯羹,这让谢老三很不满,凭啥让老二去不让他去?于是也要跟着去,三人进了县城一阵打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食品厂,谢老太也不敢直接撒泼,只说自己找人。 在厂子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可没见着谢老大。 直到一个个头很高的男人停在他们跟前不走,谢老二才壮着胆子问:“你、你有事吗?” 谢隐望着根本没什么变化的娘仨,“你们找我做什么?” “谁找你了?”谢老三说,“我们来是找我大哥的。” 谢隐平静地看着他,这眼神令谢老三再度想起那天被支配的恐怖,他打了个寒颤,那颗想要占便宜的心顿时哇凉一片,只是很快又壮起胆子,心想这可是在城里,老大还敢打他不成?这要是被厂子领导看到,人家能饶了他?说不定这份工都要黄了! 于是挺起腰杆:“爹的腿摔断了,叫你回去伺候!你要是回不去,让你媳妇回也行!” 谢隐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谢老二一听谢老三敢这么说,那自己也不能输啊,立马对谢隐道:“大哥,毕竟兄弟一场,你这也太过分了,带着媳妇孩子来城里过好日子,不管爹娘,你看你吃得胖了这样多!” 纯属污蔑。 谢隐根本就不胖,是原本的谢老大瘦得像个骷髅,现在不过是身上多了点肉,看着没那么单薄,而且也没这兄弟俩胖! 谢老太反倒成了最不敢说话的那个。 她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村子的娘家,娘家爹娘死后,她就没怎么去过了,毕生想象不出外面是什么样,这回要不是老头儿腿摔断了,她也不敢进城。 谢隐觉得她很可恨,却也很可怜,谢老太今年六十来岁,这个岁数对谢隐来说根本不大,然而谢老太的一生便已这样注定,她自己是重男轻女的悲剧产物,却又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她拼命讨好着男人,想要被他们认可,成为他们的一员,对同样身为女人的儿媳多加苛待,出了什么事,谢老头只会让她上,让她挨骂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村子里谁不说谢老头是个老实人,只可惜老伴不着调? 就像是这次,谢老头明明知道当初迁户口时大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从此之后两不相干关系断绝,却还是撺掇谢老太来找谢隐要钱——谢隐怎么可能会给? 他不给,谢老太还没说什么,谢老二谢老三不买账了,直接威胁:“你要是不给,俺们就在这等你厂子里领导,他们知道你这么不孝不?” 谢隐冲这兄弟俩微微一笑:“行啊,你们弄黄了我这份工,逼得我回到村子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人时不时发疯,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着,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搞得谢老二谢老三突然发抖,那点子勇气瞬间消失不见,又想起那寒冬腊月谢老大是如何发疯,差点把他们弄死的。 谢隐提醒他们:“我反正是不管,无论你们谁说的,只要我这份工作没了,我回村子就先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咱们最好谁都别放过谁。” 这话说得阴森森的,搞得谢老二谢老三瑟瑟发抖,比狠他们谁也比不过,顶多就是在家里耍威风,别人稍微强势一点,俩人就怂了。 谢隐让他们去告状他们都不敢,只战战兢兢躲在了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