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约我在这里见面。”谢清呈问。 郑敬风仍然低着头,也没立刻说话。这时候还没到早晨,虽然天边已经泛起了薄淡的金色,但那种微弱的晨曦并不足以照透积了一层厚灰的玻璃,废弃厂房仍是黑暗的。 谢清呈打开的门没有完全合拢,风一吹,吱呀呀地响。 “老郑?” 郑敬风没有回答,但废厂房内忽然响起一段非常诡谲的铃声。 “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谢清呈蓦地一惊——又是这首童谣?! 扁平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回荡在这个旧厂房内。 谢清呈意识到不对劲,抬手去碰郑敬风低着头的身体。 这一碰之下—— 砰。 郑敬风倒在地上,谢清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谢清呈的父母一模一样,被碾碎到有一半脸庞都支离破碎了。 极恐怖的一张脸。 “老郑……老郑!!” —— “谢清呈!谢清呈!!” 谢清呈蓦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贺予十分焦虑的脸。 见他醒了,贺予总算松了口气。 “你又做噩梦了。” “……”谢清呈的脸白的可怕,他躺在沙发上,人就像脱离了水的鱼,胸口剧烈而无声地起伏着。 他说不出话来,喉咙都像被哽着了。 梦境里最后一幕实在太过悚然,他看到的好像不仅仅是郑敬风的脸。 那张脸上全都是血,皮肉狰狞,几乎辨不出来。所以它在他眼里可以是郑敬风,也可以是他的爸爸妈妈,甚至可以是惨死在易北海手下的秦慈岩。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个梦其实暴露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他是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亲近的人这样惨烈地死去了。 “没事,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 “……” “谢清呈,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谢清呈脱力地躺在那里,他浑身都冷,只有手掌心是热的,他紧紧攥着那一点温热,花了好久才从噩梦中泅度而出。 他回神,发现自己紧抓着不放的竟然是贺予的手。 他立刻把手松开了。 谢清呈一边以一种非人的镇定,收拾好自己脸上那一点不该有的脆弱,一边强撑着坐起来。 他没去看贺予的脸,余光瞥见贺予的手背,少年的手背被他攥到留了根根红印。 他沙哑道:“抱歉。” “……” “我……去洗个脸。” 谢清呈刚要起身,就被一个强势的力道拽了下来,他本来就有些初醒时的步履不稳,加上一条胳膊使不上力气,一下子就被拽着摔回了沙发上。 谢清呈透过自己散乱的额发,对上了贺予气得咬牙切齿的一张面庞。 “你干嘛非要跟我这个样子。你好好躺着不行吗?” “……放开我。” 回应他的是贺予更蛮横的力道。 谢清呈皱眉道:“…重。” 贺予不理他,居然就那么把他抱了起来,小伙子平时科学锻炼,身体素质很好,抱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也没有太狼狈。 倒是谢清呈,脸色顿时难看坏了:“你他妈,放我下来!” 贺予把人抱进了卧室,重重往床上一扔,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谢清呈:“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