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的车马如龙的衙署不同,这锦衣卫的千户所门可罗雀,哪怕有人路过,也大多低着头快速踱步而去,不敢停留。 因此,千户所之外,哪怕是在朗朗乾坤之下,也弥漫着一股阴森。 门前几个按刀而立的校尉一见有人来,其中一人认出了王程和邓健。 这王程和邓健也是东城的校尉,只是此人却没有立即愉快的打招呼,而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按着腰间的刀柄,大呼道:“王校尉、邓校尉,千户正要寻你们……” 王程随即上前,作揖:“我兄弟三人,恰好也要拜谒刘千户。” 那人倒也不迟疑,火速地进去通报。 片刻之后,去而复返,瞪了王程三人一眼,道:“说话小心一些,千户正在气头上,如若不然,吃不了兜着走。”而后又道:“张静一可来了?” 张静一心里颇激动,没想到我还挺知名。 于是便上前,学着方才王程的模样行礼:“我便是。” 这人却是上下打量了张静一一眼,而后露出不屑于顾的样子:“副千户遭难,你倒是悠闲自在啊,呵……” 张静一:“……” 王程打了个圆场,三人才进入了堂中。 却见堂上千户刘文已是稳稳当当地坐着,他显然是认得张静一的,只瞥了张静一一眼,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张静一……” “小侄……”张静一做项目起家,很有职业感地堆笑上前,赔笑着道:“小侄见过刘世伯,呀……刘世伯不是和家父同岁吗?怎的看上去竟和我一样年轻……真是令人吃惊……” 刘文脸骤然拉了下来,勃然大怒的样子,可下意识的还是掐了掐自己的脸,自己的肤色这样好? “大胆,你乃犯官之子,还敢四处在京师游荡!你的父亲已是命在旦夕,你这是要自投罗网吗?似你这等不肖之子,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啊,将他拿下,绑了送出京城去。” 刘文自觉得自己的处置很满意,干脆利落,以这个小子的性情,留在京城就是找死,赶紧打发走吧。 他虽是勃然大怒的样子,可话说出之后,心却不由得软了下来,本想说再给他预备一些银两,就算出了京也可安身立命。 可话还没出口。 却见张静一不为所动的样子,而是道:“谁说我是犯官之子?” 此言一出,算是彻底地将刘文的好意击了个粉碎,于是刘文皱眉道:“你还想胡闹什么?” 他算是开了眼了,久闻张静一这个小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混球,今日算是见识了。 却见张静一昂首挺胸,凛然无惧的样子,道:“敢问家父犯了什么罪?” 刘文心里想,你竟还想起自己有个爹?你爹若知他的儿子如此,还不知多伤心呢! 于是他冷面道:“办事不利,东厂追究,已禀明陛下,陛下龙颜震怒,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张静一立即就接着问:“办什么事不利呢?” “自然是追索赵贼不利。” “可是……”张静一居然笑了。 他还笑了,这个小畜生…… 这一幕看得刘文目瞪口呆。 你爹都成了这个样子,还笑得出来? 下一刻,张静一却是语出惊人地道:“可是赵贼已经伏诛了啊。” “伏诛了……”刘文一时有些懵,脑海陷入了混乱。 张静一则是接着道:“既然赵贼伏诛,那么我的父亲就没有罪。” “住口!”刘文恼火了。 本来念在故旧之子的份上,刘文心生怜悯,还想帮衬一二,可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于是刘文冷声道:“休要胡言乱语。赵贼本事通天,怎么可能轻易伏诛。你的父亲职责是打探赵贼行踪,半年多来,连赵贼的行踪都打探不到,就更别提官兵围剿了,你区区一个……” 说到这里。 一旁的邓健,却已将一个包袱抖了抖,而后……一颗人头滚落下来! 那人口落地,顿时将一旁的站班校尉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按住腰间的刀柄,一副要拔刀的样子。 张静一则立马趁机道:“刘世伯,这便是赵贼的项上人头!” 刘文已是看得瞠目结舌。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头颅,这头颅的主人一副凶神恶煞之相,即便是死了,依旧是怒目金刚的样子,让人心悸。 倒是面上的一道猩红的刀疤,和那传闻中的赵贼有一些相像。 于是刘文道:“你如何证明这是赵贼?” 刘文率先想到的,这定是张家人实在走投无路,为了救张天伦,索性杀良冒功! 对……很有可能啊!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