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见张静一一脸唏嘘着,却忍不住朝张静一看去,道:“怎么,卿似也有感慨?” 张静一微微一笑道:“陛下方才一席话,可能无心,可臣却在想,若是彻底当真可视为塞外江南,那么这种植出来的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啊。” “哈哈哈……”天启皇帝大笑起来,他坐在马上,喜滋滋的样子:“朕也不过是畅想而已,你不要当真,这世上哪里有这般便宜的好事,你那黑麦,朕不是信不过,只是觉得……实难成功。” 说罢,二人飞马,踩着泥泞,继续前行。 ………… 锦州城。 此时,锦州城肃杀的气息,也渐渐的消弭了。 该杀的都杀了,此时百姓们才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一切,人们战战兢兢,不过很快,他们才真正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陛下犁庭扫穴,已直捣沈阳。 建奴人……彻底的消亡了。 消息一出,原本还陷入恐惧的军民百姓,顿时欢声雷动。 若说建奴人的存在,可能对于像祖家这样的辽人世族有着不小的好处。 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却是完全不同。 迁徙至锦州城的军民,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战乱而逃难来的。 家里的田产被侵占,父母妻儿被建奴人杀死,就算没有杀死的,这一路逃难,病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即便人来了锦州,建奴好几次兵锋直抵这里,更不知多少军民百姓,战战兢兢,他们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锦州陷落。 这种未知的恐惧,环绕在每一个在此的百姓心头。 当然,那一股对建奴人的滔天恨意,却也绝对强烈的。 倘若当初提出辽人守辽土的时候,并非是依靠那些辽人的世族和士绅人家,而是真正依靠这些失去了一切的百姓,或许事还有可为。 而实际上呢………这些寻常军民百姓,也是辽人,可所谓的辽人守辽土,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城中还有一部分的东林军,不过人数只有一千来人,一个教导队的编制。 不过这些穿着灰色大衣之人,却有着一种极强的威慑力。 原本教导队怀疑,一旦陛下和辽国公带兵入关,这里可能会出现一些不甘心的家伙们滋事,不过显然是他们多虑了。 辽东的寻常百姓,对待他们的态度极好,以至于人们对这一支军纪森严的军马,保持着极大的敬重。 甚至在各处街口巡逻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百姓,提着几个新煮熟的鸡蛋,或是一些瓜果,跑来慰问。 一些和建奴有血海深仇的少年,便每日只要有空闲,但凡有东林军的巡逻队出现在哪里,他们便跟去哪里,他们既然不敢靠近,却似乎又觉得新鲜,以至于不少人,不自觉地去模仿东林军生员们的行为举止。 自然,恐慌的人还是有的,譬如原先驻扎在锦州的各卫人马。 这些人一觉醒来,然后发现自己的千户、游击将军们都不见了,甚至有的连百户,都不知跑去了哪里。 紧接着,便有东林军的人对他们的营地进行了接管。 当然,这里的军马太多,凭借着东林军的人力,是不可能完全进行接管的! 所谓的接管,也只是几个人进来,宣读了一下他们的武官谋逆的事实,并且宣告他们的武官已被抄家问斩,所有人需原地留在营中,静候处置。 自然而然,警告还是有的,但凡出营一步,立即杀无赦。 这些人群龙无首,平日里习惯了一切顺从武官们的命令,现如今,便有许多人惊恐起来。 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等了几日。 便有东林军的生员进入了各处的营地,他们甚至还赶了车来。 随即,召集营地里官兵,告诉他们,营地解散了,大家可以各回自己的原籍,并且以每人二两银子,发放路费,若是实在没地方可去的,可以暂时留下,到时东林军另做安排。 这一下子,不少人沸腾了。 天底下从未听说,这军马就直接解散的。 就算是解散,也没听说过竟还真发路费的。 许多人起初不信。 可当生员从车里搬下来一个个箱子,而后开始照着花名册念诵姓名。 有人被叫出来,当真将银子送到了他的手里,眼见为实,大家这才信了。 于是……各营沸腾。 不少人奔走相告。 在这些士卒的心目之中,都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而之所以不得不入营,除了少部分是征募来的士兵,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军户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