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由让你发疯。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告诉你,这份报告我都绝不会——解凛!臭小子……给我站住,解凛!!】 …… 从小到大。 解凛一向都是个做了决定、便十头牛都拉不回一步的犟脾气。 是以。 那天老头怒而拍桌的巨响也好,纷飞摔落在地的a4纸也罢。 凡此种种,皆阻不住他的去意已决。 甚至在辞职当天,没有留下任何挽回余地的,他便又毫不犹豫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家”。 至此。 距离上一次因任务而短暂停留南方,已经过去一年有余。 而距离上一次“游子归家”。 已有整整七年时间。 于他人而言再寻常不过的一段旅程,于他而言,却是太过陌生的重新成为自己,重新拿回属于“解凛”的身份证。 以至于,当他走过进站闸机,听到那“滴”的一声响,睽违数年,再度认证了他为解凛本人。 忽又忍不住低头,看向身份证上,仍停留在十七岁的自己:好像从那时开始他就不爱笑,时刻显出锋利和警惕的姿态。看向镜头时,亦不自觉流露出抗拒的表情。 想再仔细看,那些五官却又开始模糊、错位。 他实在头疼得厉害。 不得不咬牙放下。 在嘈杂的广播声中,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口。 人来人往,爱侣惜别; 母亲依依不舍,孩子嚎啕大哭。 他尝试从那些游离的面孔里里找出一个、哪怕一个都好,本该来为他送行的人:总是过于乐天的梁哥也好,嘻嘻哈哈的吹水仔也好,甚至不苟言笑的李叔,如果能够顺利回来才不过读大三的“七妹”……但一个都没有。 他们都躺在冰冷的太平间。 然后消融于焚化炉。 临死前,他们有人被斩去双手。 有人被活生生鞭笞至死。 有人为了掩护他逃生而身中数枪、当场毙命。 那些鲜活的生命永不会再回来。 倒是老头子的信息后脚“送到”,偌大的聊天框,洋洋洒洒三百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勒令他立刻赶回总部,一切从长计议。 而他没有回复。 选择关上手机。 这一生,似乎总是反复的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 形单影只地背井离乡,孑然一身的,踏上回家的路。 而除了横亘这其间漫长的七年。 除了他身上多出的弹孔和新旧伤痕,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包括他旧日里曾住过的公寓。 作为叶家名下的置业,他不住,也一直空着,每周定期有钟点工来打扫。他推门进去,甚至瞧见阳台上的一束百合仍滴着露水。 只要给老太太打个电话“报平安”。 毫无疑问,他很快又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却只在那间公寓住了一夜。 随即简单收拾了行装,带走公寓里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当年离开时,曾藏在卧室床头暗格锁上的一只黄底信封。便又循着当初老解留下来的线索,按照计划,住进了位于城市老街区的破旧公寓里。 左邻右舍几乎都是老人。 而对门便是诊所。住着一对似乎还算好心的父女。 父亲很是热情。 女儿……有点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 他一向敏感的警觉雷达竟然毫无反应,也就无从辨别对方到底是何居心。倒是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对此意趣颇深,别人过来送汤,她在旁边憋笑。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她已笑得前仰后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