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奇怪,”医生闻言,摊了摊手,“很多病人在潜意识里都会有一个她自己默认‘最安全的地方’。很大概率也就是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所以哪怕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还是一直不停地试图靠近那个目的地。” 说罢,见解凛表情仍然凝重,又给他长篇大论介绍了一番癔症的痊愈病例和注意事项。 最后才总结道。 “总之,癔症不算是一种罕见病,病发原因也有很多种,通俗点说,就是逃避痛苦或者孤独,对抗外界或者自身无法承受的压力。” “……” “至于具体的症状,别说神游,就算是失忆、瘫痪、假性痴呆,老实说这些年来我也看到过的案例也不少——毕竟现代人的困境真的算是千奇百怪。如果心理问题真的能够随随便便无障碍面对,就不会有我们这些心理医生了。” 说着。 老先生将自己实习生送来的药片分门别类装好,颤巍巍推到解凛面前。 又道:“不过当然,癔症作为其中一种比较特殊的心理疾病,也的确存在不药而愈的情况。而且,就算拿给我们专业的人来治疗,其实也多半只能用心理暗示的疗法来辅助病人抽离而已。只是现在考虑到你爱人、她还有主动攻击人的情况,所以我再给她开一些抗精神病、抗焦虑和帮助睡眠的药。” “……好。” “但如果她还有继续攻击你的话。” 预约的诊疗时间已到,老先生站起身来。 临走前,又向他抛来一声严肃的提醒:“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因为心疼或者之类的原因耽误治疗,哪怕让她吃点苦,受点累,还是送去专业的精神病院,或是疗养机构来介入治疗比较好。” 理智地考虑。 这当然是最“高效”也最能够节省精力的选择。 解凛这次却始终无话,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目送那位医生离开。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他静静看着那些几乎堆成山的药盒,仍然在沙发上坐着沉默了很久。 末了,起身慢慢走到卧室门前。 迟雪此时依然还坐在床上,背对着他和玩偶做“长期斗争”。他的脚步声显然没有惊动到她。直到他走过去,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持续十分钟在床边坐着不动后。 迟雪终于注意到他,呆呆抬起眼来。 紧接着护食一般,把铁盒、小鸭子、小猫拢在怀里。 他蓦地失笑。 只能一本正经地哄她。 甚至把双手举起,一副清白的投降姿态,说:“我不抢你的。” “……” “我还会给你买新的。” 解凛说:“你想要小猫,是吗?” “……?” 迟雪歪了歪头。 * 解凛第一次带迟雪出门,是带她去了附近的宠物店。 因为怕她被人群吓到,还提前一天联系了宠物店的老板,包下了一上午的“单独使用权”。 但事实证明,迟雪其实并不大吵大闹——她哪怕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从来不愿意主动给别人添麻烦。至多只是像个小蘑菇似的蹲在猫笼前,看猫舔爪子挠肚皮,一副惬意的样子,她就“嗬嗬”直笑。 解凛也不打扰她,就跟着蹲在她旁边。 她听得懂或听不懂,他也小声地在旁边给她介绍,说这只是什么猫,那只又是什么品种,眼睛是什么颜色,他不厌其烦地教她说话或认字,迟雪偶尔会侧过头来看他,最初是疑惑地眨巴眼,后来,她也一眨不眨地看他,突然笑一笑。 “猫。” 她叫他。 “我不是猫。” 而他立刻纠正:“是解凛。” “……小猫。” “是解凛。” “……?”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纠正,她似乎觉得不开心。 于是皱了皱眉,突然便又不说话了。 他就这样沉默地和她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分钟。 “……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