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并着金吾卫满城搜寻,却谁也不曾想到,这人根本没有离开皇宫。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来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当然,也没有谁会想到,收容掩护这叛贼的,竟是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 苏贵妃,最为人津津乐道亦最让人诟病的,便是她青楼楚馆的出身。 只是当年身为天潢贵胄的肃王为了迎娶她为妻,堵天下闲言碎语,替她抹了出身,寻了人家。如此身份几经变换,世人寻根探底,都只记得她为名妓的那点笑谈,早已忘了她如何入得风月场。 仿若她是风月场中凭空出现的一个绝色佳人。 如浮萍,无根基。 可是明明最初的最初,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是一张皮囊艳丽些,被拐入青楼。 而今日的汤思瀚,便是那邻家小儿。 “容儿,你还同幼时一般美丽。”男人将人扳转过来,捧起她皎如明月的面庞。 “若是少美丽几分,大抵我能安宁些。”苏贵妃唇角含笑,眼角含泪,“我便不会被拐入青楼,亦不会被陛下看上,如同一只鸟儿被豢养在此间。” “所以啊,我来带你走了。两年前,我兵临城下,便是为了你。可恨那李济安竟悄无声息地带着你跑了。” “让我们再次错过!” 月色投下,染在皆是满目风霜的眼眸里。 “当真么?”苏贵妃轻笑了一声,擦净手背酒渍。 “自然是当真,去岁十月张掖城中,亦是我派去的人,想要带走太子殿下,护着你的孩子,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你和肃王……”汤思瀚顿住口,“却不想那城中早没有太子殿下的人,尽是你那小儿子的人手,如此拉开了战幕。” “这般说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了。”苏贵妃退开两步,斟了盏酒水奉给他,“这厢,妾身给将军赔罪了。” 汤思瀚接过酒盏,接着皎洁月色看杯中酒,“阿容陪我一道。”说着,他将酒盏送到苏贵妃唇畔。 贵妃饱满瑰红的唇口轻启,盈盈饮下半盏,“将军请。” 汤思瀚见她从容饮下,方笑着直接拿过酒壶,对着酒盏灌了两大口。 “妾身不会行那毒杀之举,将军不必多心。”苏贵妃眼中多了两分蔑视之色,“倒是将军,流连此间数月,可是要将妾身拖下水?” “阿容,怎可如此作想?”汤思瀚道,“我等在此处,实乃孤注一掷,想要与你谋划大事。” 汤思瀚左右扫过,压低声响,近身悄言。 “不可能!”苏贵妃笑道,“三十年同榻,我都没有机会。那些年诱他用了丹药,如今他说戒就戒,此等心性……” “你怎么破的潼关,捡得便宜,你心里清楚。” “那是自然,若非太子殿下……” “住口!”苏贵妃蹙眉低斥,转瞬亦复了婉转色,合了合眼道,“往事皆莫再提,念着年幼那点最是干净的情分,我们放过彼此,可好?” 汤思瀚拎着酒盏不说话。 “我保你出去,你且将潼关那些话给我烂在肚里。”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里甚好,说不定哪日我就有接近狗皇帝的机会,再杀他一回。” “或许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不知要等到何时。”苏贵妃笑了笑,“长安城已经翻了七次底朝天。今个白日,杜逢山突然便增加了各宫轮岗护卫的人数,说是回来长安后的头一个大节,安全至上。” “所言或许是真的,亦或许是暗里查着什么,左右妾身猜测皆是错的。但退一万讲,将军再不走,如此人数值勤,您就不怕人多眼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