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样的人由衷敬佩。 “我不知道为何漠北城破之前,徐延将军四处求援却无人响应,但依我父亲与他之交,倘若得到消息,定会全力援救。” 那些书信都是按照往来时间放置,最下面的都是回复父亲规劝之说的信,而往上,则是父亲自责未能及时得到消息,赶往漠北城的信——那是父亲未能寄出的信。 徐空月对父亲的滔天恨意,曾让她有一瞬间怀疑过这些书信的真实性。只是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从来不是那种会左右各种为了掩盖真相而费尽心思的人。 况且那些书信,字字恳切,情真意切,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假的。 徐空月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我不信。”他怎么能相信?如果这才是事实,那么这么多年他的滔天恨意究竟算是什么?他亲手将南嘉长公主和曾怀远投进天牢又是为了什么? 他心怀恨意,始终对自己的心视而不见。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一场笑话? 他无法置信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 他猛地睁大双眼,望着皎皎的眼里满是怒意。“这不过是你为了曾怀远的脱罪之词!徐延将军怎么可能与曾怀远有私交?他到漠北守城,明明就是得罪了你母亲!” 他记得,乳母说:“先前我们在长安城待着多好,都是那位南嘉公主不好,就因为大人与她的驸马政见不合,她二话不说就把我们赶到了这荒凉的漠北城。” 他还记得乳母说这话时的神态,那是底层小人物面对无法更改事实的深深怨念。 “信不信由你。”皎皎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悲戚伤痛。父亲未能寄出的书信中,还有一封十年前写的、注定得不到回应的信。 那是对那个逃脱了漠北城破之难少年的无比庆幸和无边祝福。他甚至动用了自己之前不会动用的关系,将那少年送到任老将军身边,培养他成长。 可这一切,注定得不到那少年的感激。 她闭了闭眼睛,将满心悲戚压下:“我父亲的书房中,有他与徐延将军的书信往来。倘若南嘉长公主府还能安然无恙,想来那些书信,你还能找到。” 她不知道徐空月还会如何对付南嘉长公主府,是不是要将母亲父亲的所有东西都摧毁才肯善罢甘休。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皎皎泪流满面。她不由得道:“我母亲父亲确实喜欢权势,在朝堂上搅弄风云,可他们不会为此牺牲一城百姓。我父亲是有野心,可他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倘若我父亲真的对漠北城见死不救,害漠北城破,又害你爹娘背负骂名,尸骨无存,那么他就不会在漠北城为你爹娘修庙立碑,也不会在得知漠北城破之后,写下数十封自责愧疚的书信。” 她想到父亲服毒自尽,想到那满地黑血,想到父亲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几乎不能呼吸。 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我父亲与徐延将军有故交,这是无法隐瞒的事实。倘若你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只要稍稍去追查一下,便能知道此事。” “我不去!”徐空月几乎怒吼着说出这三个字。他望着皎皎的目光无比复杂,那里面涌动的情绪恐怕他自己都难以说清。“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什么书信,什么私交,都是你编造的谎言!” 他几乎信了自己说出的话,“是了,你为了让曾怀远脱罪,故意编造出这些话来!” 皎皎望着徐空月的双眼渐渐模糊,滔天的恨意浮现在那双泪眼之中。“多么可笑,这么久以来,我一心喜欢的人,不但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瞎子,还是一个连事实都不敢求证的懦夫。” 她望着徐空月的双眼饱含怜悯,一字一句说,“我,可、怜、你!” “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永远存在着不能忘却的血海深仇!” 第18章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徐空月跌跌撞撞前往南嘉长公主府。 昔日无比辉煌、门庭若市的长公主府,如今门可罗雀,就连门口高挂的红灯笼都好似受尽了风吹雨打,褪去了耀眼的红色。 往常朱红色的大门一敲就开,而今日,徐空月不知自己在门外等了多久,才终于等来姗姗而来的莫总管。 这位长公主府中显赫一时的大总管,如今两鬓已白,眼角细纹重重。他将朱红大门打开一条缝,瞧见是他,眼中不禁浮起一丝怒意,“徐将军如今前来,还要做什么?”一想到当日他带兵前来,将长公主与国公爷缉拿带走,他莫总管心中就翻涌起无边恨意。 徐空月却没有理会他的无礼,他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神采,反而满是茫然空洞。“那些信,在哪里?”——就连声音都满是干涩嘶哑。 莫总管的眉心狠狠皱起,可他并没有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