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看着他叹息了一声,知道他的修行路是到头了——他的灵府碎了。 场中除了霍珏压抑的吼叫,再没了其他的声音,似乎连夜色都已经凝滞了。 “北松山天元剑……”魔神的声音轻声细语,如同闲话家常,却字字句句如刀扎入人的天灵盖。 “这娃娃是霍家霍袁飞的什么人?” 这句话问完,场中依旧寂静,宴春的头被拍了下,她抬头,这才意识到,魔神这话,竟然是问她。 宴春也没其他办法,说道:“霍宗主的儿子。” “倒是比他父亲正派。”魔神的语气太像个慈祥的长辈。 一点也不像抬一抬手,就让北松山天元剑传人灵府破碎的邪魔。 他又侧头,看了眼大殿之内缩在一起的一群噤若寒蝉的凡人,问宴春:“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就是在保护这些人?” 宴春想起尹玉宸说的,若是护不住凡人,万万不能逞强。 宴春也是这么想,她护不住这些人,她的小命也在人家手底下呢。 于是宴春说:“皇亲国戚们。” “他们?”魔神轻笑了一声,声音好听极了,像是这世间最能够蛊惑人心的魔音,宴春的心神都晃了一瞬。 然后又听魔神说:“他们也配称皇亲国戚?” 下一瞬,化为黑色巨兽的魔气自魔神的身体冲出,直接进入了大殿,魔兽的咆哮声伴随着凡人不堪一击的嚎叫,很快,整个大殿之中的人,都在魔气所化的魔兽口中,变为了血水。 宴春腰都塌下去了,侧头不着痕迹给缩着的秦妙言使眼色,很简单,让她伺机逃走,能跑一个是一个…… 但是很快宴春的心思被发现了,魔神压着宴春的脑袋,说:“你这孩子,怎么鬼心思这么活跃?方才在灵台和谁通话?尹玉宸……我的新任魔君么?” 宴春知道会被发现,但是都快死了,她顾不上太多。 她“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他呢?你不会把他杀了吧?” “他勾结修者,助你残杀魔灵,他不该死吗?” 魔神问的轻飘飘,宴春却仰起头,死死盯住了魔神,眼中的认命也变成了攻击性。 在她也准备拼死的时候,魔神又说:“放心吧,他只是替我去追游家逃跑的家主了。” 魔神似乎被宴春勾起了兴趣似得,问:“你好歹是个茧魂境的修士,怎么竟然和魔族低贱的魔灵混在一起?” “这要是被正道修士知道了,你可是要千夫所指的。” 宴春没心情和魔神聊天,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她想不想,而是魔神想不想。 宴春心想对手强大的根本无法抵抗,那不如就不抵抗了,反正她的道心,从来也不是护佑天下苍生。 于是宴春还当真拉家常一样和魔神说:“魔修也未必低贱啊,他是为我才选择走了死路,我怎么可能嫌弃。” “而且千夫所指又算得了什么,我又不是为这‘千夫’活着的。” “呵呵呵……”魔神轻笑了三声,竟是被宴春逗笑了。 只不过没人看到,他的笑意未达眼底,他那双秋水一般明净的,不属于魔修的眸子里面,深处竟然满是苍凉苦涩。 但纵使是这样的笑,他也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过了。 他放开宴春的头,又说:“你倒是有点意思,比那北松天元的小儿要识趣,我知道你是衡珏派的湮灵仙子。” “你的道心是什么?”魔神好奇地问。 宴春不懂为什么总有人好奇她的道心,她大多数时候m.dgLhTOYOtA.COm